鱼阵还委屈呢,低头用脚尖蹭地,皱巴着脸嘟囔,“难写!”
福字也太难写了!
一开始她一个字足足写了半个自己那么大!
蹲在地上,撅着屁股边写边退。
下笔时在靠墙炕头,结束时都到了炕中间了。
江茴和师雁行差点笑翻,又怕伤害到小姑娘的自尊,只好忍着,一遍遍捏着小手教。
鱼阵练啊练,练啊练,足足写秃了好几根木炭条呢,终于把一个“福”字从一尺见方,缩小到半张纸。
见她勉强控制住,江茴这才允许她第一次在纸面上书写。
郑平安仰头想了一会儿,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嗯,他忽然觉得,好像生个崽崽也不错的样子。
他也不打开,只是捏着鱼阵的小手笑,“成啊,你说谢谢二叔,我就帮你带回去,正好臊臊有寿那小子,都多大了还闹着不进学呢。”
鱼阵就奶呼呼道:“谢谢二叔。”
“哎呦喂!”
郑平安顿时飘飘然起来,“行行行,二叔给你送!”
晚间郑平安果然回了县上本家。
听说鱼阵给自己写了信,有福的眼珠子都亮了,蹭一下从炕上弹起来,挥舞着两条胳膊往郑平安身上扒拉,“给我给我给我!”
郑平安没头没脑挨了一通王八拳,啼笑皆非地想,看来生崽子也得看人……
他媳妇儿是县上粮行家的次女,从小被娇养长大,也有点孩子气,对生娃这种事,也不着急。
小两口隔三差五就会经历这么一段:
看别人家的小孩好乖巧,要不咱们也生一个?
看大哥大嫂被气得提着鸡毛掸子上蹿下跳,咱们……算了算了,再等等!
那边有寿老委屈了。
“鱼仔咋不给我写?”
我还送了她陀螺呢!
得了信的有福发出会心一击,“我好呗!”
有寿:“……哇啊啊啊!”
众大人憋笑。
有福打开皱巴巴的信纸,当头就是巨大的“福”字扑面而来,然后角落里歪歪扭扭挤着两个字:
“姐”
“吃”
有寿红着眼眶凑过去看,看不懂。
啥意思?
然而不等他问,耳边骤然炸响妹妹的哭嚎:
“哇啊啊啊,鱼仔想我了!”
有寿:“……”
众人:“……”
哎不是,你这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压根就不识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