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十被秦冬霖带回尘游宫之后,皎皎也踩着天边的云隐去了身形。妖月孤立无援,靠在躺椅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婆娑行至跟前,整个人隐进碎金的光圈中,半晌,意味不明地提了下眉,问:“清清白白?”
妖月目光躲闪,难得心虚。
婆娑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看着那张风情万种,引得男人们躁动的脸,又想起外面那只日日蹲守,试图让她心软的昌白虎,声音跟着沉了几分:“明天就去跟他说清楚。”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三人中,妖月向来自诩风流浪荡子。她身居指挥使要职,又是帝后身边最信任的那一位,各色各样的男人如潮水般攀附上来。她自得其乐,来者不拒,却不沉迷于此,除了从小养到大的那只昌白虎,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翻过车。
招惹上婆娑,是妖月怎么也没想到的。
那日她醉得厉害,乐伶在一侧乖顺地伺候她,谁知正逢中正十二司办案,于是妖月的眼前,乐伶乖巧柔顺的脸俨然换了副模样。
男人站在榻边,视线从她轻纱下滑出的圆润肩头上滑过,声音格外冷:“长老院兵荒马乱,独独妖月大人有闲情闲心,纸醉金迷,寻欢作乐。”
妖月眯着眼睛看他,少顷,懒洋洋地朝他招了下手。
婆娑沉着脸走近,美人榻上的女子媚眼如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难以招架的香气,话语却仍旧是强势而清浅的:“弯腰。”
这是将他当方才的乐伶看了。
婆娑忍耐地皱了下眉,半晌,还是弯了腰,神情格外屈辱。
“伺候人,会吗?”
妖月问。
婆娑活了这么久,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妖月问完,懒洋洋地扯了下他的衣领,力道不重,像某种催情的前调:“说话。”
婆娑看着她,没说话,在她啪的一声解开他腰封时,他忍无可忍地握着她的手腕往上提,声音危险地哑了下来:“妖月,你确定要招惹我?”
回答他话语的,是贴上他喉结的唇。
妖月当时想,这男人穿着官服,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第二天起来,她彻彻底底懵了。
人是她招惹的,且都在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躲是躲不过去。
妖月捏着鼻子认栽。原本想着以两人的性格,怎么也该合不到一起,可时间确实是最难预测的东西,几次磕磕盼盼的磨合之后,她对身边人的存在习惯起来。
事实证明,中正十二司的指挥使大人,想要不动声色。诱一个人入局,有无数种方法。即使身处劣势,也能迅速把握机会扭转乾坤。
妖月反应过来时,几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在男人身上栽第二次了。
情势彻底失控,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这样的局面。
“舍不得?”
婆娑眉心皱出一个不大愉悦的弧度,问。
男人三番两次跟小崽子争风吃醋的样子,总会现出一种执拗的与身份不符的可爱。
“没。”
妖月无声叹息一声,亲了亲他缓慢滚动的喉结,道:“明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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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尘游宫之后,湫十往秦冬霖身上一靠,流水般的长发像盛开在男人胸膛前的海藻,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起宫外的琐事,说起婆娑妖月,说起皎皎和淞远。越说,声音拖得越长。
说到后面,已经是想让他陪她回主城过灯节。
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她的心都在外面飞着。
“我也有事跟你说。”
秦冬霖将手中的竹简反扣在桌面上,往下一扫,视线落在她一张娇艳的芙蓉面上,道:“岳母今天找我了。”
湫十偃旗息鼓,不吭声了。
“已经是第三次了。”
秦冬霖捏了捏她脸颊一侧的腮肉,道:“能不能老实一点?嗯?”
湫十蹙了下眉,默不作声地抓了他的手落在自己肚子上,低声道:“都五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