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往老板椅上一坐,腿就上来了。
两只皮鞋交叉落于桌面,秦耀铭身体极力下坠,深窝进椅中。
他落下眼皮,咬上一颗烟。
江欲眉心一蹙,将烟灰缸从茶几拿到这人面前,顺道想抓走桌那头的几张废纸,这么大的办公桌全楼找不到第二张,企图用面积彰显其高,大,上。
江欲暗地咬牙,压低身去够。
不同以往,今天江欲里边穿的是件纯白T恤,超级素,素到一点点花纹和装饰都没有,就一件单薄的白布,在身体扭转到某种角度时就会……
顶出前胸的两个尖。
秦耀铭拉回目光,没抽的烟也放进盒子,说了句:“出去。”
沉在嗓底的声音过于干冷了,江欲一怔,抬眼看他。
这人脸色确实不太好。
江欲刚想张嘴问,又一声——
出去。
所有发生在一瞬间,当江欲的嘴再一次开启时,还是那两个字,很重地压过他的声音——
出去。
江欲:“……”
一甩手里的纸,他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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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江欲就坐在他那个新的助理办公室,闲得快要长毛了。
以前跟秦耀铭一室共处,这哥哥受不了打印机复印机那些嗡嗡声,把所有可以制造分贝的办公器材全清了,差点连咖啡机都难逃一扔。
是江欲以一己之力保下,工作状态下的秦耀铭咖啡当水喝,他可不想端着屋里屋外地来回跑。
除了伺候秦耀铭,屈服于他的挑剔还会有铺天盖地的工作要做。
没了必要的办公设备,只能靠两条腿一趟趟地复印,打印,穿梭于大大小小的办公室,还要替老板整理修订文档,不称心就一遍一遍改到头秃,这时候床上那点交情荡然无存,床上床下倒是分得很开。
他的办公室小巧,也就三分之一秦耀铭那么大,两间挨一起,一面玻璃墙从中间隔开。
玻璃墙一通到底,没任何遮挡物,必须360度无死角地在老板眼皮子底下过活,本来江欲还想,要这狗玩意呼来喝去地折腾他,他就再抱着笔记本电脑杀回去。
——看来是想多了。
整整一个下午,从午后灿烂的阳光普照到最后一丝光亮尽收于天地,秦耀铭一次也没叫过他。
甚至,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当然,并不是说他慈悲为怀一下子变温顺了,而是全部转嫁给了他人——
李晓杉一个下午忙到爆炸。
江欲就这么看着,还无聊了掐了半小时的时间,可怜的行政兼HR大总监总共跑进跑出二十八次。
文件纸,资料夹,烟灰缸,水杯,咖啡杯,纸篓……在他手中变换着,一趟一趟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