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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馨诚看着周巡的背影想了想,掏出手机也出了会议室。
来的是顾局和市政办公室的一个主任,姓马。
这位马主任一上来就毫不客气,盯住了周巡:“你们分局应该已经接到通告,要求你们对回聘关宏峰的事情做出情况说明。顾局长没有告诉你吗?”
周巡微微扬起下巴:“顾局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而且我们肯定会在市局要求的时限内呈交书面情况说明。”
马主任道:“那为什么关宏峰仍在参与刑侦工作?”
周巡语气坚定:“关宏峰是目前案件侦破的核心力量。停了他的职,有可能会影响专案的侦破进度。”
马主任冷着脸:“现在关于这起系列案件的真假消息四处乱飞,除了媒体胡乱臆测的部分以外,很多都是从你们内部泄露的。”?
周巡不依不饶,据理力争:“等案子破了,所有的责任都归在我一人身上也无所谓。但现在免了关宏峰,相当于放走了凶手。马主任,要知道从目前已经掌握的案情来看,这名凶手很可能已经杀了将近十个人。”
他目光炯炯,看着马主任,马主任盯着周巡,正要开口时,手机响了,他拿出电话,看了上面的名字,皱起接了起来:“喂?老白?”?
一场风暴消弭于无形,周巡回到办公室,心知肚明地拍了拍赵馨诚的肩。
赵馨诚赶紧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就给白局打了个电话……关队,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要仰仗你啦。”
关宏峰看着两人,道:“刚才我已经布置了,让大家先寻找关于被害人吕四平的社会背景以及身份信息。关于社会关系……他因为敲诈勒索被西城分局行政拘留的时候,有一个共犯,叫高亮。从笔录里看,似乎是他的发小。”
周舒桐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查询,很快得出了结果:“高亮,去年因为寻衅滋事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目前在津港三监服刑。”
周巡一摆手:“那得,咱俩探个监呗。”
关宏峰合上案卷,站起身,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关宏峰盯着手表皱眉,在会议室另一侧,韩彬注意到关宏峰的动作,他也站起身:“带上我吧。”
关宏峰看向韩彬,不明何意地愣了一下。
傍晚,津港三监谈话室。桌子后面坐着个四十来岁、微微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他急不可耐地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根烟。
“四平跟我是发小儿,这小子屁股哪边长了痣我都知道,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关宏峰道:“说说你们当初因为敲诈勒索被拘留的事吧。”
高亮又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对着上根烟的烟屁把这根烟点着,边抽边用手捋了捋脑袋上稀疏的几根头发:“嗨……哥俩当初就是冒充联防,专门抓点儿搞破鞋、打野炮的。”
关宏峰和周巡对视:“你们……做过几起?”
高亮摆摆手:“别提了,一次都没成,还被举报了。当时我俩也不懂……08年那会儿已经开始取消联防编制了。”
关宏峰往前探了探身子:“真的一次都没有得手过?”
高亮叼着烟,琢磨了会儿,道:“我是没得手过,不过四平说……他成过一次。有个家伙正跟老同学在车里打快炮,被四平逮了个正着。他可能怕丢工作或者让老婆知道,不但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四平,连手表都撸下来了。那男的好像还是个什么老师的……四平后来还跟他要了几回钱。”
听到这里,关宏峰和周巡都是一怔。
周巡赶紧问:“那个人开的什么车?”
高亮露出努力回想的神情:“这……他好像还真跟我说过,富康还是……”
周巡紧接上话:“帕萨特?捷达?凯美瑞?”
高亮手一拍桌子:“对对对,捷达,捷达!”
从监狱出来,周巡的越野车飞驰在京津唐高速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周巡边开车边说:“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吕四平冒充联防在车里捉奸的那个男人。不过……这小子被捉奸,又被吕四平讹了钱,回手杀了吕四平可以看作是报复,为什么后来又要继续杀在车内幽会的男女呢?”
关宏峰在副驾上,死死盯着窗外的路灯,表情和身体姿态都不太自然。
后座上的韩彬瞟了眼状态有些不正常的关宏峰,忽然道:“周队,能麻烦您开下灯吗?我想再看看案卷。”
关宏峰一惊,周巡倒是不疑有他,顺手打开了车顶灯。关宏峰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不敢回头看韩彬。
韩彬在后座边翻看案卷,边漫不经心地说:“如果像高亮所说,凶手从事司法类工作——当然这和凶手目前掌握的反侦察技巧也十分契合——那么,他在被抓奸的情况下,肯定体验到了被权势威压的屈辱感。杀了吕四平,只是种单纯的报复,但这不能完全抹去他屈辱的记忆。所以他在其后几年间寻找车震男女下手,很可能是种情境倒置式的还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