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含笑意欣赏片刻方继续道:“陇上之事也快有结果了。”
“只是,这结果是贼人主动送到我们面前,要我们相信的结果。”
于明面上入陇上搜问查究的官员之前,皇帝曾派出十二个皇城卫秘密入陇。
可至今音讯全无,死不见尸。
这潭水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长公主听懂了他话中之意,一时消沉下来。
“殿下不必忧心,算一算程期,桑大人和卢左丞也该回京了。立法之事不日便可步入正轨。”
她明明听见了,却不言,只定定望住他。
秋水双眸剔透,似乎要把人看的纤毫毕现。
裴时行自其中看出了打量的意味。
好似在估量一桩买卖做的值不值当。
此间的每一息都变得漫长黏稠,红帐里竟也漫起入骨的清寂。
终于听她道:“好,本宫信你。”
裴时行忍不住又啄一吻,她生的娇嫩,唇上已微微泛肿。
他大大方方地得寸进尺道:“那么,殿下既然信臣,能否容臣搬入正殿,与殿下同眠?”
他惯会妄生穿凿,将她的话意混为一谈。
长公主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臣觉得此事甚妙。”
哪怕是打他的杆子,裴时行也能厚着脸皮往上攀:
“岁寒之时,臣可为殿下暖衾;夏日天炎,臣为殿下打扇。若殿下夜间口渴,臣也可为殿下递水;两个人睡在一处,心中亦不会害怕。”
听起来像是非常不吸引人的赔本买卖,元承晚心下无波。
“可本宫有汤婆子,有凉簟,自己会打扇,口渴亦不用你操心。”
“更重要的是,”她双眸又弯成恳切无害的模样,“同你睡在一处才当真叫本宫害怕。”
裴时行眸色落寞下去,又是一副无措又无助的可怜模样。
好女不跌第二跤,元承晚蹙眉道:“裴时行,不许装相。”
“臣不敢。”
他说着不敢,却又敢将整张面埋进她泛着奶香气的颈窝里。
她此刻坐他怀中,裴时行又高出她许多,不免局促,亦让元承晚偏着颈,应付的有些吃力。
“可臣实在狼狈。
他闷声道:
“大理寺诸人皆知臣三年无俸之事,那些个碎嘴的男子保不齐便会回家同夫人说嘴,夫人们再经了一二次百花宴赏春宴,手帕交复有手帕交,传上几回,岂不就满城皆知了么。”
“且臣还顶着伤痕,孤身独居于廨房数日。您都不知道,那些大人怎么看臣。”
他语气一声声低落下去,叫元承晚以为他不是唇上破了块皮,却是被她喊了八大壮汉蒙头痛打过一顿。
显然他有恃无恐:
“臣如今负责新政一事,若号令之时,叫众人望见臣,心里眼里记起的便只有这些事,岂不取笑臣。臣又如何能够服众?”
“如此以往,恐于国是有大过。故而,若殿下允了臣,众人便知殿下对我的恩宠,前番的事便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