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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一丝不苟地检查了我的手脚位置——因为都在他的感知线以下、他感觉不到,然后又关照我别把他的保护装置给踢飞了——他睡觉的时候得穿成人纸尿裤、以免失禁,这才抓着我的手、闭眼睡了。
我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临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怎么会这么软、这么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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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我绝对是睡得昏天黑地,连方致远是什么时候起床的、一个人怎么够到被我推到房间那一头的轮椅上的都不知道。等我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又开始发暗了,一看表,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得,还打算起床就走人的呢,现在都已经到了人家留我吃晚饭的时候了。
坐起来一看,房间里就我一个。
“方致远!”我冲着厕所叫了一声,没人答应,于是我光着两条白花花的腿就下了床、一溜烟地进了厕所,解决我膀胱里那积压了大半天的存货。
上完厕所,正准备洗脸刷牙的时候,听到有人敲房门,我想都没想地应了声:“进来吧,起来了!”说完之后才意识到来人肯定不会是方致远!那家伙哪儿用得着敲自己房间的门呀?我连忙砰地一声甩上了浴室门。
因为没有找到别的牙刷,我只好用他的电动牙刷使劲刷着昨天晚上起就没刷过的牙齿。等到刷完一看,刷毛都倒了。我耸耸肩,把牙刷往杯子里一扔,就着水龙头的水草草洗了把脸。
这家伙还真知道保养,桌上瓶瓶罐罐地一大堆、全是一线品牌的护肤用品。昨天晚上……呃,应该说是今天早上我实在是太累了,没顾得上细看他的个人用品,这下正好仔细观摩观摩、顺便在心里再鄙视一次“高不可攀”的那一位。那位仁兄用的是碧欧泉的男士用品,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个从里到外都保证品质的优雅男人。
靠!看看人家,虽然半身不遂,但是对生活品位的认知度比他可高出太多了。光润肤水就又是滋养的、又是保湿的、还有抗过敏的,而眼部护理更是从精华、眼霜到眼贴膜不一而足,剩下的那些就更加不用细数了。总之这个洗脸台是有够大、否则哪儿放得下他的所有东西呀?
我挑挑捡捡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脸给保养上了,听了听屋外的动静、然后又拉开一条门缝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我才出了浴室、直奔他的走入式衣橱,找到他昨天要给我穿的那条家居裤、又随便拿了件套头毛衣套上了,卷了两下袖子和裤腿,镜子里一照、还挺有模有样的。名牌货就是名牌货——毛衣是CK的!当然,本人长得很对得起大众!
一抬头,我发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洗过、烫平了!
“我的妈呀!”我惊呼一声、顿觉自己的隐私被侵犯了!疑惑地闻了闻短裤和胸罩上的味道,嗯,看来是湿洗的,因为没有干洗剂的那种刺鼻的味道。
身后一阵轻轻的嗡嗡声,我知道是方致远的电动轮椅发出的声音。
“早!”他的声音听起来兴致很高。
“早什么呀?都快晚安了!”我羞愧地嘀咕了一句,转头看了看他。
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绒罩衫、腿上是灰黑色的同质长裤、脚上穿着厚厚的保暖袜,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我放下自己的衣服,转身过去揉了揉他的头顶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他的头顶上有两个旋儿,难怪这么聪明呢!
“十二点多。”他侧头避开我的手,斜眼看着我笑道:“谁像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呀?睡得跟头猪似的,叫都叫不醒,害得我只能爬下床去拿轮椅!”说着,他飞快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道:“谁叫你把轮椅放这么远的?我的胳膊到现在还疼着呢,都是爬来爬去弄的!”他横起左臂、撩开袖子给我看上面的擦痕。
“谁叫你不用更加软的地毯的?该用羊绒的呀!”我学着他惯用的凉凉的口气反驳他。他家现在铺的羊毛地毯其实已经够软了、快赶上我用的羊毛毯了。
“有卖吗?”他很认真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