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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天自小性子内向。也就同程福能讲上两句话。所以玩笑归玩笑。第二天就让人备了一份很是过得去地聘礼。雇了个媒婆去提亲。
丫头配小子。向来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像这样郑重其事使了穿黄背子地媒婆挑了聘礼来地。算是头一份。陈家地大小丫头婆子们都围了来看热闹。把阿绣地屋子堵得水泄不通。
阿绣本人此刻却在陈姨娘房里。站在下首听叮嘱。
陈姨娘叫人拿了盘首饰交给阿绣。道:“你可要知道。四娘这般与你做脸。是为了让你到程家不受欺负。你到了程家。不仅要与众人和睦相处。更要替四娘多留一份心。让她以后嫁过去少受些委屈……”
陈姨娘足足唠叨了半个时辰。这才放她到小圆房里去。
小圆取了她地卖身契交给她。道:“从今往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但程家是断不会放程福地。因此你最好不要声张。对外就称还是我地丫头。等你们日后有了孩子。我定会想法与他们一个良人身份。”说完又许了她几天假。回家看爹娘。
待程福定了迎娶的日子,小圆替阿绣置办了被褥箱笼,又请裁缝来做四季新衣,引得一院子未嫁的丫头艳羡不已;到了成亲那日,又接了阿绣的两个妹妹来陪她,请了一队吹鼓手,热热闹闹把她送上了花轿。
程家都当阿绣的卖身契还在小圆手中,无人知晓她已是自由身,管家娘子孟嫂就照着惯例,任她作了个管事,专管程慕天院里的丫头们。
程慕天有两个姊妹,姐姐已出阁,妹妹年方十一,家中长久没有女主人,满院子的丫头一向无法无天,加之阿绣又是个直性子,一来二往很是吃了些暗亏。
陈姨娘得知阿绣在程家的处境,着实为她急了一番,特意使人将她叫回来,关上门把昔日在府里时的绝学传授给她。
阿绣得了陈姨娘的真传,再回程府时就顺手得多,明里上上下下送上一份小礼,哄得她们开开心心;暗地里却仗着程福的红人身份,先后挤走好几个相貌胜过小圆的大丫头。
她花了些功夫整顿好丫头们,又想起陈姨娘的教诲,便到蛋糕铺子取了最新式的糕点,拿程家先前送的象牙盒子盛了,亲自送到程三娘房里。
程三娘平日最喜甜食,见了蛋糕十分欢喜,笑嘻嘻地留阿绣用过了茶点才放她回去。阿绣见三娘和气,心中松了口气,不料程家大姐回娘家见了那几盒糕点,嗤笑道:“这是哪门子的做派,拿我们自己的盒子装了不值钱的点心又送回来,真不知二郎是如何想的,竟不要如贞反去娶她!”
她当晚回去越想越替夫家的表妹抱不平,第二天一早就使人给程慕天送了个水灵灵的丫头来。
阿绣见了那丫头顿时傻了眼,这可是姑奶奶送来的人,轻易排挤不得;但这丫头长得跟棵水葱似的,放在程少爷院里岂不是给四娘日后添祸害?
她又想去寻陈姨娘讨主意,可自从程慕天院里少了几个丫头,孟嫂就警惕起来,轻易不再让阿绣出门。她左想右想不得法,只得回住处找程福。
程福正在换衣裳准备跟程慕天出门,听了阿绣的话,笑道:“多大点子事,且放一万个心,任二郎纳谁做妾做通房,也不会要她。”
阿绣追问是何缘故,程福却不肯再说。
她在房内坐不踏实,只得匆匆写了封信,追出去交给程福,让他捎给小圆。
小圆收到信,叹道:“再急又能如何,难道要我现在就去赶了那个丫头出程府不成?”
陈姨娘听了这话,笑道:“那倒用不着,程二郎的一姊一妹都是他父亲的姨娘所生,那两位主儿后来都被程老爷给卖掉了,你可知为什么?”
小圆与程慕天相识已久,此事也有耳闻,因此也不怎么惊讶,答道:“有了孩子还被卖掉,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
陈姨娘压低了声音,道:“这其中有隐情你并不知道,我听夫人无意中提过,都说程二郎的母亲——程老爷的正房夫人,是被房中的的几个妾室害死的呢。程夫人死后,程老爷心里明白是几个妾室作的怪,但却不知具体是哪几个,于是索性把所有的姨娘通房都卖给了人牙子。”
小圆暗自心惊,“难怪程老爷如今只剩得一个租来的妾。”她想起内向寡言的程慕天,叹道:“程二郎也着实可怜,日日面对仇人的两个女儿,虽是亲姊妹,又哪里能有话讲?”
陈姨娘拍了拍她的手,道:“程二郎与她们不同心,必不会看上她们送来的丫头,你且放宽心。他家那位三娘子年纪还小,也不足为虑,你以后嫁过去,只需防着已出阁的大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