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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瞳垂首,恭顺一笑,缓声道,“民妇谨遵皇上教诲。只是,生母与家父,亦有情浓恩爱,若存心加害,沈氏一门,早灭绝矣。当日,”沈墨瞳语声清浅,抬眼望向武和帝,唇边的笑容,极鲜活而明亮地绽放开。
“皇上只知道,我的生母困兽犹斗,连挫陛下十二位高手,却不知道,她执着拼死,只是要护住尚在她怀里的我。我的生母,早在十九年前,就在和亲途中被人用毒消解了内力,蹂躏为奴,而一旦她强自调用,必定筋脉寸断而死。”
沈墨瞳的眼神带着笑,话语也极淡静,这般轻描淡写,武和帝却瞬间觉得她言辞如剑,咄咄逼人。
那双清灵明亮的眸子,巧笑嫣然,无尽温润柔美的风华,宛若早春,空山,细雨,幽兰破颜一笑。
可一个人,正是用这般美好的姿态说出这些话,才可怕。
要经历了多少痛,多么可怕的隐忍,才能如此这般,把那血淋淋的往事,说得好像与己无关,毫无怨怼。
武和帝怔住,他的心好像是嗅到危险气息的毒蛇,倏而盘了起来。
沈墨瞳的笑,亮得如金子般炫目璀璨。她深深低下头,姿态极其规矩,言语无比放肆。
她说,“皇上,敢跟我赌么?”
武和帝靠在藤椅上,手不为人知地抖了抖,但他的言语含笑,不以为忤,“叶夫人要与朕赌什么?”
沈墨瞳笑语道,“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武和帝哈哈大笑,端起杯子道,“来,喝茶,喝茶!”
沈墨瞳退回席上,笑容晏晏地,端杯低头轻抿了口茶,不再说话。燕王饮了茶赞叹道,“美人骨,果然是馥郁可口!”
武和帝一听,语言间几乎是有了几分殷勤讨好,“哦?煜儿喜欢?那回头多拿些回去吧!”
燕王道,“父皇疼爱,儿臣原不敢推,只是五弟已派人送了一大包,再问父皇要,儿臣太过贪心,未免又拂了五弟的好意。”
武和帝呵呵笑着,又谈了些日常起居,末了,武和帝很是关切地,垂询了几句叶修的伤势,宾主之间,相谈甚欢。
从碧云宫告辞出来,阳光正好,御花园里繁花似锦,浓荫如碧,燕王萧煜放缓了步子,侧首望了望沈墨瞳,欲言又止。
最终莞尔一笑,萧煜道,“那赌注语焉不详,但我父皇戒备已起,疑窦暗生,墨瞳儿,好辞令。”
沈墨瞳道,“王爷过奖了。”
她说这话时,低着头,阳光照在她薄而宽大的衣上,那□的颈项,木屐里的天足,直莹如玉,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