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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了桂树,竹子,摘几株梅花,弄几丛秋菊,还架了个回廊,上有紫藤下有长椅,供人休憩。
林大嫂去的时候,叶修正挽着袖子刨木花,沈墨瞳在一旁用帕子给他擦汗,递上杯茶。
林大嫂眼尖嗓门大,一进门便笑着嘻嘻哈哈,“你们小两口,可真是恩爱啊!”
叶修夫妇遂唤林大嫂坐,林大嫂左右瞧着被置弄一新的院子,大呼小叫道,“哎呀,这是干啥呢,这几日没见,便把院子弄这么好看!”
她抚着回廊被刨得极为光滑的木栏,坐在安置好的椅子上,啧啧称奇道,“他楚大哥是个开医馆的,看不出来还会木匠呢!”
叶修只笑着应和几句,喝了茶,擦了汗,便继续用刨子刨一块木板,干得兴致勃勃。
林大嫂给送了几块肉骨头来,与沈墨瞳闲聊了几句,看着叶修在那儿刨板子,遂压低声音谆谆教导沈墨瞳,“他楚大嫂,我瞧着这几日你们医馆的生意忒也冷清,都没什么进项,你让他楚大哥整天窝在家里哪儿行啊,得催着他走乡窜户,赚钱去才是!”
沈墨瞳唯唯诺诺,林大嫂道,“我跟你说啊,这男人最重要的是养家糊口,你看我们家那口子,每天早起晚归去卖肉,才能衣食不愁!咱这小户人家,过得是日子,又不是那些高门大户,弄些花啊草啊的玩,你说把个院子弄得跟花洞似的,是能顶吃还是能顶穿啊!”
沈墨瞳只灿笑着,复又唯唯诺诺。
那边叶修刨好了板子,拴好了秋千,四处检查稳固了,唤沈墨瞳道,“娘子,秋千弄好了,你过来荡一荡!”
沈墨瞳遂朝林大嫂一笑,放下茶走过去,坐在秋千上,叶修在后面将她高高的荡起,沈墨瞳仰着头,笑容随整个人飞扬起。
少年夫妻般如胶似漆的恩爱,林大嫂忽而便有些妒忌,心一动,脸都有些红。
她忙着说笑几句,便告退了。回到家突而便想起了自己十四五岁的少女时光,桃花烂漫,有贵人鲜衣怒马踏春而过,衣不沾尘,儒雅高贵。
她曾经心仪仰慕,内心憧憬幻想的丈夫,不就是楚大哥般清俊温雅,贴心呵护的人么?
晚上林大哥又是喝了几壶酒,赌了几个小钱儿从外面回来,一到家就唤着要热水,吆东喝西地让她服侍。
林大嫂忽而便觉得不堪忍受起来,数落地道,“你就知道一天在外面,喝酒赌钱,游神一般一天到晚不着个家,家里家外全靠我,你就不能学学人家隔壁的楚大哥,也知道帮帮老婆?”
林大哥“哼”地一声冷笑,甩出两吊油乎乎的钱出来,“我是在外养家糊口,谁像他,生意冷得屁个人都没有,靠着老婆的私财嫁妆活着,他敢不在家帮着老婆么?”
林大嫂拿过钱,闭了嘴。林大哥舒舒服服地将脚伸进热水里,鄙视地道,“我跟你说,一看隔壁的就是个穷落魄的,不知道怎么勾搭了人家有钱人家的小姐,私奔逃到这儿的!没有底气,还吃不得苦,也就只知道讨好老婆!”
后来林大嫂和沈墨瞳闲聊,拐弯抹角地打探他们的身世,“她大嫂,你家楚大哥对你这般好,定是高攀了你家吧。”
沈墨瞳一笑,“哪有,我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兵灾逃难,家里人都死了,多亏相公收留庇护,才有今日。”
林大嫂唏嘘了几声,“那楚大哥如此对你,当真难得啊!”
沈墨瞳笑,“相公做郎中的,知冷知热,又是长我几岁,对我多有爱护,倒让林嫂子见笑了。”
偏巧那日叶修治好了村里林二婶子家小孙子的不食症,那孩子患病好多年了,不但咳嗽,腹泻,还越来越不爱吃饭,都十岁了还尿床。前半个月每餐只吃小半碗粥,瘦得皮包骨头,去县城里大药堂找郎中看过,皆不见效,人皆道这孩子定是活不成了,不想吃了叶修的五服药,竟大见起色,咳嗽减轻,孩子大声呼饿,高兴得林二婶子挎了满满一篮子的鸡蛋,对着叶修千恩万谢。
林大嫂心有所感,回家便和自己相公嘀咕,“人家隔壁楚大哥可不是个吃软饭的,他家娘子的命还是他救的呢!今儿个林二婶子那小孙子,不是快要病死了了吗,吃了楚大哥几服药,竟是活转了!”
林大哥一愣神,马上道,“哼!什么个医术好,你看他们那两口子年岁,都是不小了,那楚大哥可是三十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要是不能让你生,我也每天把你当菩萨供着!”
林大嫂又闭了声,那两口子确实年岁不小了,要是男的那方面不行,再体贴温柔也没用啊。
可林大哥话没说多久,叶修他们到了林家村不过三个月,便是桂花飘香中秋将至的时候,沈墨瞳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