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庭豪慡地道:"宁将军,你我两军劳师动众,远道而来,尽皆人困马乏,此时对阵,无论谁赢,都算不得英雄。今日不如休战。让众将士好好歇息。明日午时,你我两军对垒,大战一场,岂不快哉?"
宁觉非哈哈大笑:"正是,便依将军所言。"
两人便各自下令扎营休息。
两边的军队都是轻装,没带任何辎重,此时已是夏季,本也不需营帐遮风避寒。士兵们一听命令,神情都变得轻松起来,行动却是井井有条,岗哨先撤了出去,随后有的埋锅造饭,有的整理兵器用具,大部分则都席地而坐,养精蓄锐。
相形之下,南楚兵勇仍然显得紧张,北蓟这边的战士们则要放松得多。他们大部分都在察看照顾自己的马匹,并且不断响起慡朗的笑声。过了一会儿,有人哼起歌来,渐渐的,假如的人越来越多,歌声越来越雄浑高昂。
那是糙原上的牧歌,无论男女老少,几乎人人会唱。宁觉非放"烈火"去吃糙,自己则站在小丘上,含笑倾听着。
"一辈子放牧摸黑又起早
马背上失去了青春却不知道
放过羊群放过马群
放过了雨雪也放过了风暴
最爱喝的是烈火性的酒
最爱唱的是糙原的曲调
只要喝了酒只要唱起歌
大树也压不垮大风也吹不倒
一辈子放牧摸黑又起早
马背上颠簸的岁月累弯了腰
放牧着昨天放牧着明天
追逐过彩云迷恋过花糙
从不辗转昨日的围栏
总在把新的牧场寻找
大河也拦不住沙漠也挡不住
马蹄声啊踏响了心中的春潮"
悠扬沉郁的歌声响彻整个平原,令东面的南楚大军也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此刻已是黄昏,巨大的金红色的夕阳堪堪沉落到地平线上,霞晖万道,染红了西面的半个天空,景色无比瑰丽壮观。
虽是平原,也有起伏,宁觉非独自挺立在小坡顶上,却正好与斜阳重叠,仿佛整个人不在人间,而在太阳里面,那挺拔的身姿被血红色的霞辉勾勒出耀眼的金边,似乎正在散发着不可战胜的神力。
南楚众兵将看得呆了,心下尽皆升起了奇异的畏惧感,有人低低地咕哝道:"战神……战神……莫非他真是战神临凡?"
"太阳神……"
孙庭站在南楚大军之前,也看着安静地立于如血残阳之中的宁觉非,脸上满是欣赏赞叹。
他身边的副将忽然低声道:"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败。"
另一边的参将如受蛊惑,脱口而出:"即使输给他,也算不得丢人。"
听着他们的话,孙庭却并未生气。他始终带着一抹笑容,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