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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如果他现在想要决裂,她未必比他好受。他实在是个很可恨的人,明知自己那么容易令人心动,却还是有意将她勾入圈套里,甚至不给她厘清感情的时间。
手指一颤,不小心点到了信息。
一行白字映入眼帘——
“我妥协,可以了吗?”
寥寥七个字,语气是他一贯的温和,却字字砸在她的心上。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比他的冷言冷语更令人无法接受。
冬夜的九点,连大风都平静了。
小区里无人行走,路灯依然没有修好,她冲进一片黑暗世界,然后顿住了脚步。
聂非池就靠在车边,轻轻朝她笑了一下。
江怀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连靠近他的步子都难以迈出。
这算什么呢?好像她丝毫不占理,却占尽便宜。他用他的纵容,他的迁就,血淋淋地告诉她,江怀雅,你真的是个恶人。
然而事情本不是这样。全世界没有人相信,她对他的心赤忱一片。她那些独自鲜活又独自黯淡的岁月,没有人替她见证。而如今她反复挣扎又辗转难安的心动,也没有人能够验明。
这不是她想要的和解。
可他还微微躬着身,在隆冬凛冽的夜风里等着她靠近。
江怀雅低着头,慢吞吞挪到聂非池跟前。
沉默无话。
他突然说:“抱我一下。”
江怀雅的第一反应是左顾右盼。
他低低地唤她:“兔子。”
江怀雅认命地心想,都算了吧。她的脸贴上他的衣襟,才察觉他身上有多么冷,触感如细冰。她努力地拥紧一些,想分他一点体温。
怀抱好像终于被填满了,不再透风,也不再泛冷。
树叶都停止了颤动,挂在灰枯的枝头,不再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