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热菜一道道地上来了,那些少年鱼贯而入,将手中热气腾腾地菜盆小心翼翼地放上桌子,大家也都注意避让,以便他们顺利地上菜。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但场面并不热烈,很多共和国军官都痛恨帝国军人,所以面上虽然礼貌周到,实则骨子里很冷淡,既不招呼,也不交谈,只有杨泓一个人在勉强撑着场面,吉尔斯温文尔雅地与他对谈,偶尔凌子寒加入,与杨泓闲聊几句,整个宴会地气氛相当尴尬。杨泓心里有些无奈,却也没法勉强自己地下属做到以礼相待。
酒过三巡。宴席上地菜上到一半,鲜美的大盆鱼汤送了上来。杨泓连忙热情地向吉尔斯介绍即将放到桌上的是什么鲜,以什么风格烹制。吉尔斯侧耳细听,不时微笑点头。
就在这时,为他们这桌上菜的一个少年忽然将手上滚烫的鱼汤照着吉尔斯泼了过去。
杨泓是主人,吉尔斯坐在他左手边的主客位,凌子寒在吉尔斯左边地陪客位置。这个少年害怕波击到杨泓,那盆汤对准了吉尔斯和凌子寒。力道很大,顷刻便至。
吉尔斯正面遇袭,反应虽快,处置上却并不准确。他向后微仰,似乎想要站起来。凌子寒手疾眼快,右手抓住他坐着的椅子向旁边狠狠一拽,左手撩起台布边缘挡在面前。
那盆鱼和汤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随即向下落去,淋淋漓漓地洒在桌上和吉尔斯地衣裤上。他被凌子寒及时拉开,暴lou在外的头颈和双手都没有受到伤害,但热汤迅速浸进他的外套和衬衫、内衣,仍然烫得他一震,神情间却依然保持着镇定,没有丝毫狼狈。
大家都被这突发的袭击事件怔住了,吉尔斯的副官最先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跳起来,右手拔出腰间的佩枪指向那个少年。立刻,他旁边的共和国军官也霍地起身,同时出枪指住他。
本来站在那个少年身侧地另一个少年愣了一下,拉起他就往外跑。
吉尔斯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对自己的副官挥了挥手,示意他把枪收起来。他沉默地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将视线转向杨泓。
"这不是我安排的,但我能理解他们。"杨泓沉着地解释,"这些孩子都是战争孤儿,他们的家人都已经牺牲。"
"我不会责怪一个孩子。"吉尔斯冷静地看着他,"但是,贵部在安排上是否有所疏忽,抑或是故意为之?"
杨泓诚恳地说:"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吉尔斯站起身来。淡淡地道:"我要去更衣。失陪。"
杨泓立刻跟着起身,"我陪你去贵宾休息室吧。那里有浴室。"
"那就有劳杨将军了。"吉尔斯带着副官匆匆而去。他的副官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里面放着他地便装,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了。
他们前脚出门,后脚宴会厅里便喧哗起来,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几位帝国军官愤怒地指责共和国这方不讲信义,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他们还是为了送还俘虏而来。共和国的一群军官立刻群起而攻之,拍着桌子大骂帝国军人冷血,杀了人家的父母还不准别人发泄一下。
卫天宇已经疾步走到凌子寒身边,仔细打量着他的身上,见没有被热汤泼到,这才松了口气,关切地在他耳边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可惜了那盆鱼汤。"凌子寒微笑着摇头,"我看我们也到休息室去避一避吧。"
"好。"卫天宇细心地过去向宁觉非、英翔、黎远望交代了几句,这才走过来,跟凌子寒一起出去。
外面站着四个卫兵,一见他们便警惕地上前拦阻。凌子寒和蔼地说:"我们想去休息室,就是你们地杨将军带我们的埃涅阿斯将军去的那一间。"
卫兵见他们并无异动,便放松下来,其中一个卫兵带他们沿着过道向前走了两百多米,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子寒向他道了谢,推开门走进屋里。
这个休息室很豪华,充满了帝国的奢侈风格,显然是过去留下来的。事实上,杨泓占领了伊斯菲尔要塞后,对里面的大部分生活设施基本没动过,既没那个时间和精力,更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
宽大的房间里只有杨泓、他的助手和吉尔斯的副官。三人离得很远,杨泓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吉尔斯地副官满脸忿忿不平,却又勉强忍住,杨泓地助手一直盯着这位出枪很快的帝国上校,怕他有什么过激地行动,对他十分防范。
一眼看上去,场面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