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公务繁忙,走不开。"高长恭温和地道,"我派人送你去吧,你在那里可以多住一阵。"
"那……"郑妃又想去,又有些不甘愿。她要一走,这里不是就让给顾欢了?
高长恭随口说:"王妃不必急着决定,过几日也行。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没关系的。"
"是。"郑妃这才放下心来。
顾欢披散着濡湿的头发,施施然走了进来。一看王妃也在,她怔了一下,当即便想向后退,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
高长恭立刻叫住她:"欢儿,快来用膳,我一直在等你。"
郑妃满心不是滋味,脸上却带着亲热的笑容,款款地道:"妹妹,快来坐。"
顾欢只好过去与她见礼,然后坐到桌边。
顾欢和高长恭这次潜入陈国都城,顺利救出韩子高,心里都感觉十分痛快。虽有郑妃在座,他们也没有拘谨太久,很快便有说有笑,大吃大喝起来。
第二天,他们便恢复了正常作息,大部分时间都在衙门处理公务,晚上同宿一处,如胶似漆。郑妃再是黯然神伤,也只能默默垂泪,在外面还是保持着身为王妃的仪容风度,尽全力试图抓住丈夫的心。高长恭对她总是有着歉意,只要她不做太离谱的事,都会对她十分温和,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两天后,他们正在用午膳,有下人进来禀报:"顾将军,门外有人拿着一封信找您,说是顾大将军给您的。"
"我爹?"顾欢满脸欣喜,一叠声地说,"快快,快叫他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有个仆从模样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见着顾欢就上前行礼,"小姐,老爷让冬贵护送大少爷过来。大少爷近来身子不慡,北地苦寒,不宜休养,所以送来小姐这里,请小姐多加照顾。"
"哦。"顾欢接过他递上的信,抽出信函看了一遍,便转头对高长恭说,"我大哥是我家大伯的儿子。我大伯早逝,只遗下这一子,自小身子便有些弱,常常生病,我爹很担心他。"
"既是你的大哥,那自然要好好照顾。朔州确实乃苦寒之地,送来青州是对的,这边要暖和得多。"高长恭点着头,煞有介事地说。
顾欢"嗯"了一声,随即问冬贵:"我大哥走到哪里了?"
冬贵躬身答道:"老爷命我们缓缓而行,免得一路颠簸,伤了大少爷的身子。现下大少爷刚到沧州,小人先快马过来禀报小姐,亦可早做准备。"
"哦。"顾欢思忖了一下,转头说,"长恭,我大哥过来后,可不可以先暂时住在府里,过几日再搬?"
"当然是住在府中。"高长恭慡快地道,"这里这么大,住的人又不多,到处都空着。屋里没有人气,反而容易破败。你大哥来了,尽管在这里住着便是,还搬什么?"
"那就多谢了。"顾欢很高兴,"长恭,我明日便去迎一下大哥。"
"好,去迎一迎也好。"高长恭点头,"我让高随、高军陪你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他们几句话间便计议已定,郑妃一点发表意见的余地都没有。在那么默契的两人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外人,根本cha不进去,只能坐在那里暗自气恼:这女子没名没分,攀上王爷这个高枝,住进府中也就罢了,现在连亲戚也来了,真当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吗?简直是没规没矩。
一顿饭很快吃完,顾欢先行离去,高长恭礼貌地陪着郑妃喝茶,闲聊几句,这才离开。
次日一早,顾欢便骑马上路,疾驰而去。
过了三日,她带着一辆马车出现在府前,从马上一跃而下,笑嘻嘻地说:"大哥,我们到了。"
韩子高从车上下来,跟着她走进大门,微笑着轻叹,"这府邸未免也太大了些。"
"是啊,前任刺史弄的。"顾欢扁了扁嘴,"从前门到后门得走上两刻的工夫,他也不嫌累得慌。"
韩子高微带调侃:"如果他是文官,这倒可以让他活动活动。"
"那倒是。"顾欢侧头想了想,笑得前仰后合,"前任刺史是文官,不过瘦得很,一点也没脑满肠肥的趋势,估计就是因为天天在府里走来走去吧。"
"多半如此。"韩子高微笑着,看着眼前一进套着一进的院子,以及那些颇具匠心的园林,不由得微微摇头,"一座刺史府,简直堪比王侯。"
"没办法。"顾欢轻叹,"前刺史有一妻九妾,儿孙满堂,自然要住宽敞一点。我们就单身一人,自由自在,看到这种地方,当然就觉得大了。"
"是啊。"韩子高微微点头,跟着她走向前院。
一路上有不少婢仆正在做事,看到韩子高过来,都是一怔,动作慢了好几拍。本来,他们长期看着自家王爷惊世动人的容貌,对于俊美外表的抵抗力要强得多,但韩子高那让人惊心动魄的俊美容颜仍然让他们目瞪口呆。顾欢与韩子高说笑着,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便让他们收敛了目光,赶紧埋头继续做事。
韩子高住的是倚澜阁,与顾欢的碧云轩相距不远,算得上是比邻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