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风和纪王一身礼服,跪坐在御座右下的位置,对面正巧是胡族使臣的案几。她微微侧身,在既往耳边道:“那大蛮牛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呢。”
纪王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大放厥词而已,轻敌了。”
徐南风又四处观望一番,低声道:“九公主不曾赴宴?”
“还软禁着,约莫只有她顺利出嫁,父皇才会放过她。”
“也是可怜,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却像是物品一般任人争夺,自己丝毫做不了主。”
徐南风有些伤感,叹道,“同她相比,我着实是太幸福了。”
“惜月是个聪明的姑娘,有小遥儿出面,她不会过得太苦。”
“少玠,你不觉得小遥儿也很可怜么?”
纪王微微一笑,转过脸来看她:“南风何出此言?”
“小遥儿,应是真心喜欢九公主的罢?他做到这个份上,便是傻子也能明白他的心意。”
闻言,纪王不置可否,只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轻抚道:“并非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感情之事,更多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正说着,皇帝举酒祝词,宣布决斗正式开始。
乌勒骨率先上场,如山的身躯踩在擂台上,连木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一时间,胡族使臣皆是拍案呐喊,为乌勒骨壮势助威。
纪王隔空递给姚遥一个眼神,示意他谨慎行事。姚遥会意,轻轻一颌首,随即解下狐裘披风甩在案几上,又从侍从手中接过扶桑刀,沉沉按在腰间,一步一步曼斯条理地朝擂台走去。
台下山呼海啸,胡族和岭南人不拘小节,将案几和杯盏敲得叮当作响。乌勒骨将两柄弯刀往肩上一抗,径直走到姚遥面前,如山般的阴影瞬间将姚遥笼罩。
面对胡人身量上的压迫,姚遥不慌不忙,嘴上带着顽劣的笑意,直至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出刀,兵刃相接,又迅速分开。
乌勒骨的力气极大,姚遥抬刀挡住他的攻击时,竟然被生生压弯了膝盖,单膝跪在了擂台上,双手青筋暴起,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格挡住乌勒骨的弯刀。
可惜乌勒骨天生神力,身体却相对笨拙了许多。姚遥顺势一滚,再长腿一扫,绊住了乌勒骨的腿,乌勒骨摔得伏趴在地上,木板尘土飞扬,竟被他砸出了裂缝。
双方一战打得酣畅淋漓,过了约莫两刻钟,乌勒骨气喘如牛,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姚遥占了上风,身形灵活一晃,扶桑刀铮的一声出鞘,刀刃在冬阳照射的雪地中折射出清寒的光。
刀背拍上乌勒骨的手腕,乌勒骨吃痛,弯刀离手,姚遥抬脚猛力一踹,乌勒骨如沉重的沙袋般飞出擂台,重重地摔在地上。
“岭南王——胜!”
武判官一锤定音,场下登时沸腾起来,汉族官员和岭南侍从皆是鼓掌欢呼,而乌勒骨则在侍从的搀扶下灰溜溜地下了场。
“好,好!岭南王少年英才,朕便依诺,将帝姬许配给你!”
皇帝站起身,举着酒樽道,“今日朕高兴,来,诸君痛饮!”
文武百官俱起身,举杯朗声道:“恭贺陛下,恭贺岭南王!”
胡人吃了瘪,面色铁青,皇帝继而安抚道:“乌勒骨单于也莫要生气,朕有义女一名,貌美绝伦,今封为宁乐公主,赐予单于为妻,愿我胡、汉两族能永修旧好!”
乌勒骨这才面色稍缓,勉强同皇帝敬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