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看戏的人群中,有人发现事情不对了,赶紧就往秦宝生家里跑报信去了,等到了秦家把事情这么一说,秦宝生当即黑了脸。
他倒是有心不想去来着,毕竟自己也没料到,当初自己那轻飘飘两句话,就会造成屯子这么巨大的损失与伤亡。
事情发生后一清点伤亡,发现军屯一共死了二十多号壮劳力,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懊恼的。
当然,要是问他后不后悔,他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只不过到时候他的计划会更周详一些,尽可能的只让罗大那一小旗的人遭殃就好,定会好好保护屯子里其他的人手。
毕竟在极北,劳动力就是财富啊!
被报信的催促着,秦宝生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得抓着他的烟杆子动了身。
往屯子口来的时候秦宝生还在想着,如今屯子气氛低迷,他要做的就是安抚人心,尽量一人打一巴掌就算了,结果到了地方,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还在纠缠的妇人,而是……
看到余谷雨秦宝生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骂。
刚才那报信的死小子,为什么不把杜家的平安回来的事情跟自己说?那该死的妇人打架,哪里有这个重要?
秦宝生心下猛地一咯噔,一会子想怎么会这样?一会子又想杜家的是一个人回来的?一会子又使劲张望,试图从人群中看到余慧的身影……
那该死的坏事小贱人呢?她在哪?莫不是也回来啦?高狗呢,那些传说中很厉害的高狗呢,怎么就放了她们回来?他们都是吃屎的吗?
“秦屯长?秦屯长……”
就在秦宝生惊惧交加的时候,身边喊他来的人发现不对,连连喊他,秦宝生这才猛然惊醒,赶紧收了脸上转瞬即逝的诧异,看向拉拽呼喊自己的人轻轻咳嗽了两声遮掩失态。
对方不疑有他,赶紧指着依旧打的难舍难分的人群道:“秦屯长你看她们,这乱糟糟还得是您出面啊,不然这架怕是停不下来。”
秦宝生的心此刻完全不在这,敷衍的点点头,都没看闹事打架的双方,清了清嗓子就呵斥出声。
“这都闲得慌呢?马上天都要冷了,地里的庄稼还要是不要?有闲工夫在这打架,不如多去地里割点麦,也免得到时候秋粮交不上!”
“屯长!”
“屯长!”
“都闭嘴,都给老子散了,散了……”
眼下他心里埋着大雷,可没工夫搭理这群老娘们打架。
那些妇人见秦屯长这般,知道秦屯长说的对,想到家里缺了壮劳力,田地的活却不等人,一个个脸上涌起焦急之色,便没再动手。
反倒是被众人围攻,被打的鬓发散乱,脸都花了,衣衫也破了的小黄旗家的,见秦屯长不为自己做主,还逼着自己去割麦子,再想到死去的男人,她心里的委屈就股股冒出来,竟是不管不顾的往地上一出溜,跟个唱大戏的泼妇一样,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唱念做打起来。
“啊,我不活了,不活了啊,都欺负我,都欺负我……当家的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啊,你婆娘我可怜啊,你为了军屯去了,你人才走,尸骨未寒啊,这些人就翻脸不认人了啊,当家的,当家的啊……”
没法子,打架,她打不过;连赶来的秦宝生都偏心眼不为自己做主,她委屈啊!
小黄旗家的这般撒泼,她这做派,反倒是惹得打架打的同样衣衫凌乱的一位知情妇人忍不下去了,停下欲走的脚步,朝着地上正拍着大腿的人狠狠吐了口唾沫。
“我呸!黄小旗家的,我劝你也别哭了,什么叫你家黄小旗为了军屯去的?我呸!别人不知道你家底细,我当时可是看的真真的。”
妇人满脸讥讽,语气也咄咄逼人起来。
“就你家黄小旗,他哪里是为了保护大家,保护军屯去的?明明他是见状不好,见我们家的男人都去抗敌了,他个胆小怕事的悄摸在背后,背着大家伙,妄图带着你们全家跑路来着吧?
你说你们一家子,胆小怕事就胆小怕事呗,跑路就跑路呗,逃命都还不忘了带着粮食呢!啧啧啧……
说来也是你们命不好,你家男人命不好!
要不是半道遇上暗中杀出的高狗要了你男人的命,哼!这会子指不定你们一家子都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不,我们没有!你撒谎,你冤枉我!”
“我呸!没有?没有的话,前头事发后,你们家门口的那一摊洒落的粮食你怎么解释?你敢拿你自己的命发誓,那些粮食不是你当家的带着跑路的时候,不慎一刀被黑衣人砍翻才撒了一地的?”
妇人言之凿凿,后来军屯安全后大家清点损失的时候,大家自然也看到了黄家门外洒落的粮食,不由的,所有人信任的天平都偏向了妇人,全都一副鄙夷的目光看着小黄旗家的。
一面倒的局面,让这个试图在杜家身上刮下一层油,好保证自己以后生活的女人再不敢叽歪,撒泼也顾不上了,一骨碌爬起来慌忙的就往外奔逃,一场闹剧这才算是结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