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
帐子外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她似已经躺下,身上的暖香若有似无的萦绕他鼻尖,扰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身下的那张床已经太老了,只要翻身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似随时随地会散架。
桃夭听着动静睡不着,问:“先生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帐内的男人鼻音浓浓的“嗯”了一声。
她立刻又披着被子坐起来,有些担心,“那我再帮先生揉一揉?”
他没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嗓音低沉,“疼的地方你揉不了。”
“有什么地方是揉不了的,”桃夭一点儿也不相信,将手伸到帐内去摸他的头,突然被他握住手掌。
他的手很暖和,掌心带着薄薄一层茧。
他道:“赶紧睡觉,若是再招我,待会儿我又要忍不住咬你了。”
一听要被咬,桃夭立刻躺回被窝里去。可他却没有收回手。
也不知怎得,这一夜桃夭睡得格外安心,一觉醒来时,天光大亮。
她下意识看向床上,床上已经没有人,搁在床尾的轮椅也不见了。
先生竟然这么早就起床了。
也不知他的头还疼不疼……
她起床把被子折好,对镜梳头时突然想起先生的木簪断了。现在去买也已经来不及,况且那些木簪实在劣质不堪,如何能配得上先生这样的人。
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木簪尾端的小猫,心下便有了主意。
至少,在先生走之前送一样贵重些的礼物给他。
她本就不是个多思的人,打定注意后心里头的那点子沉闷一扫而空,高高兴兴出了屋子,果然瞧见谢珩正坐在院子。
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看书,而是在喂鸡。
一旁的莲生娘正与他说着话,他嘴角挂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桃夭不由地呆楞住。她想他待莲生娘总是不同的,一点儿也不凶,甚至从来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莲生娘这时瞧见桃夭,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
桃夭走过去,从谢珩端着的小碗里抓了一小把稻米壳洒在地上,笑,“我想再买几只小鸡回来养。”
“那就买呗。”
莲生娘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顶。
“还想养只小狗。里正大叔家的狗崽该满月了,我今儿去抱一只回来。”
“也行。”
桃夭又道:“我还打算去城里开间绣庄。”
谢珩抬眸看她一眼。
他原本不过以为她说的是气话,没想到却是认真的。
莲生娘这次没有应合,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怎么好端端想要做这个?”
桃夭掰算着手指同莲生娘算,“咱们家里总共也就那么一点儿钱,总要用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