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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柔清从她房间出去的时候脸色难看得要命。
薛思婉忽然觉得自己那忍气吞声做小伏低的前半生算是白活了。
夜半零点的时候林穆蹑手蹑脚上了三楼露台。
果然在檐下找见蹲坐在台阶上的梁亦辞。
他穿短袖短裤,冷白修长的四肢暴露在凉且黏腻的空气里。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到暴雨,现在势头还好,不过檐下年轻男人伶仃坐着,身体衣裳都不知何时沾上细密的雨珠。
“可算找着你了。”林穆说。
梁亦辞微阖着眼,眸色晦暗:“大半夜的,找我干什么。”
“您也知道大半夜啊,大半夜还不睡觉。”
“睡不着。”梁亦辞声音带点儿夜晚特有的哑,“还有烟么。”
一地的烟头,他还要烟。
林穆自知拗不过他,从兜里摸出半包烟塞人手上,借着梁亦辞的火自己也点上一根。
一口呛人的烟气吸了又吐,他才重新再开口:“怎么又睡不着,因为思婉?”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
梁亦辞这回看也没看他,烟管烧下去半根,才听见他问:“你有事?”
“能有什么事,关心关心你。”林穆闷闷道。
又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沉默一根烟的时间,才又是林穆忍不住说:“你这身体多少也注意点,钱挣不完烟抽不尽,人薛思婉好端端在那,你别他妈给自己先折腾死了。”
那年梁家出事,梁亦辞又跟薛思婉分手。
很长一段时间他像要把这世界上的烟抽尽酒喝完,深更半夜他人事不省地被送到医院,大夫说小伙子硬是喝到胃穿孔命不想要了是吧,你们家属怎么看着人的。
当年意气风发的梁大少爷几无生息地躺在床上,像是连求生的欲念也没。
这场景林穆后半辈子一刻也不想再他妈回想起。
仅剩的半包烟又被抽完。
梁亦辞碾灭烟头火色,似呢似喃:“不在了。”
“什么?”
他自嘲地笑一声,眸色比晴雨不定的天还要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