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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霄何等人物,自带凶煞阴邪之气,端是站在那儿就给了赵娘子跟王朴莫大的压力。
也就许青珂憔悴中却有了几分比往时更深刻的冷清,尤是她偏头看来一眼的时候。
但她又不说话。
景霄也由着她不说话,先开口了,“瞧你这样子,恐是受了不少苦啊,本侯倒是有些后悔没亲自下去寻你了。”
许青珂:“侯爷是遗憾没能看到下官狼狈的样子?”
景霄正要上前,就看到那妇人戒备得很,他眯起眼:“你身边忠诚的人可不少,护你跟护崽子似的,本侯可少有能看到你狼狈的时候,如今自然有些可惜。”
“以侯爷的能耐,想必日后还是有机会的。”
景霄懒散,闻言却双手负背,走来了,一步一步,在王朴当自己没看到而赵娘子只能站着不动的情况下,到了床边,居高临下似的。
“恍然觉得许大人好像以为诸事是本侯安排似的。”
景霄瞧着许青珂的脸跟身子在自己眼皮底下,看到她波澜不惊的眼。
“忽然觉得被人冤枉的感觉真不好受,虽本侯最喜欢看别人委屈狼狈又拿本侯毫无办法的怨恨样子。”
许青珂纤细指尖按在薄被上,略凉,她说:“枭雄者,好馋弱,侯爷有枭雄之心。”
枭雄?可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明褒暗损的,端是一张好嘴。
“本侯将来若是枭雄,许大人该是什么呢?”
他似乎在思索,很是认真的思索,最后近乎调侃其实讥讽甚至邪意得咧嘴:“在笼子里跟龙床上摇摆的禁脔。”
他笑着离去,邪肆轻狂,王朴不动声色写着药单子,赵娘子怒意之下反而冷静了,只低头认错。
她刚刚的确差点冒犯,踏错了步子。
许青珂偏头,却是有些无所谓,“无妨,在一个疯子面前无所谓规矩。”
疯子?
“公子对疯子的定义如何?”
王朴问。
因他从景霄的身体来看,此人可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还身强体壮,武功高强。
“心疯,过往魔障。”
许青珂指尖摩挲,“可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天下人就他一人委屈不成?”
她嘴角紧抿,那言语薄如纸,含着锋利。
两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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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可怜,被冤枉的三皇子可怜?可他实际真真是刺杀了许青珂,然,他的刺客痕迹被找出来了,便是得硬生生背下刺杀蜀王、北琛世子跟许青珂的锅。
人心诡诈毒如蛇蝎,父子相残最是帝王家。
当时蜀王在宽阔草原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言,众人便是在想,父子相残?子刺杀父,端是要父杀子才能有父子相残这个词儿吧。
想来……蜀王不会放过三皇子了。
彼时霍允彻跪地,还铿锵了背脊,喊着自己冤枉,但愿意入狱,只因坚信蜀王会给他这个儿子公道。
以退为进,这一手不错,但太子不软不硬得替他求情。
“三弟虽犯了大错,罪不可恕,可晾在他往日素来忠诚,如今必是遭歹人设计,如此才刺杀父王,还请父王彻查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