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火车找到位置,刚好临窗,他立即探头往站台方向看去,可惜距离太远,位置也不对,他没能看见自己的媳妇儿。
汽笛长鸣,火车开动,出了站他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小伙子,看媳妇儿呢?”旁边座位来了个老大娘,一边往上费力塞包裹,一边笑吟吟说话。
现在跟后世不一样,老百姓对军人打心底崇敬,军人保家卫国,却总与家小分离,老大娘叹了口气,“你跟你媳妇都不容易。”
“大娘我帮你。”赵向东起身,先帮老大娘把包裹塞进去,又帮旁边几个同样费力的旅客放好行李,才回到自己位置上,“我媳妇儿很快就能随军了。”
是啊,他跟宁宁很快就能在一起了,赵向东压下离愁,露出笑意。
绿皮火车速度不快,下午才到杨市,他乘了团里的后勤车返回部队,一到地方,他进了营房放下行李,第一时间先坐下写了随军申请,递到团政委手里去。
李政委是个三十多岁的圆脸男人,长相挺和善的,他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调侃道:“看来你小子对媳妇儿很上心呀。”
上心是好事,家属随军后,家庭美满,更利于同志们展开工作。
李政委很关心底下大龄军官的个人问题,现在解决了一个十分高兴,“赵向东同志,你这申请组织会加快审核,年前肯定能批下来的。”
这一瞬,赵向东露出喜色,须臾压下敬了个礼,“谢谢首长。”
想起姜宁笑靥,他的心热了热,出去后一边往回走,一边琢磨着晚点往村委打个电话,好让宁宁来接。
想起媳妇儿甜脆的嗓音,赵向东唇角翘了翘,脚下快了几分。只不过,没等他打上电话,就先在半道遭遇了“伏击”。
副营长邵刚、教导员许卫国等交情好的几个,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几个一拥而上,“东子!赶紧把媳妇儿照片给拿出来瞧瞧。”
“想得美。”
赵向东哼了一声,他拨开探向他衣兜的手,利落矮身一闪,冲了出去。
“东子你咋那么小气!嫂子来了咱们照样能看呀!”
呼啦啦一群人吆喝着追上去,李政委踱步到门口,笑着摇了摇头,这群小子。
部队里的事,姜宁不知道,当天吃了晚饭,她就接到了赵向东打来的电话。
电话全村只有一台,是村委的,上个月才安上,大喇叭喊了话,她匆匆赶过去,后面还缀着赵母赵小弟。
“宁宁,我到部队了,随军申请也给递了上去,政委说年前肯定能批下来,到时候我就回来接你。”
丈夫声音温柔,醇厚而稳重,姜宁笑意浸入眼底,“好,那我等着你。”
“东哥,妈要跟你说话呢。”
现场人不少,除了婆婆小叔紧挨着,还有村委几个干部在,姜宁只能规规矩矩说了两句,就将话筒递给赵母。
电话是个新鲜玩意,赵母怕那边听不清,大嗓门吼了好几句,随后换上赵小弟,他紧紧攒着话筒听着那边说话,半响大声答道:“二哥,我会好好学习的。”
男孩激动得满脸通红,姜宁不禁微笑,相处几天下来,要说她对赵家人印象最好的,就数这个小叔子了,虽内向寡言,存在感不强,但学习认真,不懒不馋,常帮着家里干活。
公家的电话,不好占用太久,最后姜宁接过话筒嘱咐一句,“你注意休息。”就不舍挂了线。
不过,想到已能确定随军年前就会批下来,她又精神一振。
最多再等两个多月而已。
回去以后,日子继续,姜宁很快调整好心情,第二日就去娘家“上班”,继续做栗子糕。
由于二十块工资很不错,婆家十分支持没有拖后腿,姜宁除了晚上回去睡觉,生活基本与婚前并无差别。
初雪下来了,栗子糕又卖了一个多月,到了十二月中旬,距离过年还有四十天的时间,首批对联年画,终于在姜家人的翘首期盼中到了手。
“哎呦喂,这对联这画印得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