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被他这么一吓,差点就哭了:“凶什么凶,呜……”
“看你下回还敢不上心!”
孟之豫瞧她红着个眼眶,知晓方才话说得重了些,也就不再出言为难。他豪气挥挥手,大喇喇指挥道:“你回去照看好你家小姐,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说罢他也不要伞,拿手微微遮着头,大步跑开了。
铃铛一听他还要回来,气得在后面直跺脚:“喂我说的话你听没听啊?小姐说她不想见你!孟浪公子你走了就不用回来了——”
孟之豫头也不回,明丽的袍子在雨中划出一道蓝影。
华雪颜听气鼓鼓的铃铛回来一说,哭笑不得。
她正点了块香扔进香炉,想熏一熏这满屋子的潮湿味儿,还有她讨厌的类似野兽的霸道气息。
“瞧你平时机灵,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嘴就变笨了?”华雪颜纤纤玉指捻起香炉盖扣上,笑盈盈道:“你就说我染上风寒,饮了药刚睡下,这不得了?”
“我一开始没想到来着……”铃铛有些委屈地说:“都怪孟浪公子不好,他吓唬我!说要把我卖给牙婆子!”
华雪颜愈发乐呵:“他卖什么卖,你是我家的人,他凭什么卖你?无亲无故的,我华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他做主。”
铃铛这下懊恼不已,直拍自个儿脑袋:“我真笨,真笨!”小丫头脸都气红了,折身又往外走,顺手抄上门口一把扫帚。
“看我等会儿不揍得他屁滚尿流!”
“罢了罢了。”华雪颜喊住她,过去夺下扫帚放好,径自撑起一把绘兰青伞。
她笑得温柔依旧:“若比谁脸皮更厚更难缠,你定是要输的。还是我去给他说罢。”
雨落东风,零落一身清秋。
孟之豫从附近医馆扯住坐馆郎中就走,也不顾人家年过花甲白发体迈、步履蹒跚,火急火燎把老大夫拖着来了锦绣胡同。
老郎中在合欢树下停住,扶着树干直喘气:“这、这位公子……您、您慢些……老朽实在跟不上……”
“就到了就到了!”孟之豫接过药箱背上,扯住他袖子就拽,“就在前面,还有百十来步,快点!”
“哎。”老郎中无奈一叹,撑着老腰勉力前行,问道:“是得了什么急病?有何症状?公子你先给老朽说说……”
孟之豫想想,觉得华雪颜今日症状很不一般,眉目凝肃:“她突然就不出门了,也不见我,传话进去也不理,大概是昨儿个被吓坏了。我琢磨你得好好开几个安神静气的方子,顺道再帮我开导开导她,叫她多出来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