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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沉着脸点点头,又扫了眼小哥,表情带了点鄙夷:“你什么意思?”小哥不卑不亢的跟他对视了一会,说:“我听吴邪的。”
三叔把烟一掐,摆了摆手对我说:“行,小邪你先去帮你文锦阿姨收拾着。”我看他那样是有话要跟小哥说,没多想就往厨房走,谁料还没迈出客厅,哗啦一阵脆响忽然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碎瓷片溅了一地,刚沏好的茶连水带茶叶渣全泼小哥身上了,三叔居高临下站着,高高的擎着手,啪的一个大耳光甩过去,小哥脸上霎时起了五道扎眼的红印子,他皮肤白,那血痕横亘着跟蚯蚓似的。
“你干什么!”我一边喊一边扑过去,文锦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这阵势也懵了,一叠声叫着小邪从后头箍着我不让我上前。三叔犹不解气,回头看了我一眼,结结实实的一脚冲着小哥胸口踹过去,小哥躲都不躲的承了,整个人踉跄倒退了两步后被他扯着前襟拽起来,接着脸上又挨了一拳。我怎么都没想到老狐狸玩真的,甩开文锦,挺着胸脯挡在小哥和三叔之间,使劲把小哥往身后藏,小哥却固执,揩了把嘴角的血,推开我说没事你先出去,我跟他谈。
我摸着他脸上的伤,气急败坏的说谈什么谈,又不是夹喇嘛讲价,接着抬头对三叔狠狠道:“我也不是来求成全的,该怎么过我心里有数,你别以为跟个男人我吃了多大亏,没他我早死了几百回,你和文锦阿姨也不能活着回来。我们也不求别的,就要下半生的太平日子,就算老爷子真不认我我也只能说自己不孝,但他张起灵的,我一分一毫都不会拖欠!”
小哥听完直接把我箍怀里了,三叔气得浑身发抖,手一扬恨不得先替老爷子教训我一顿,文锦见真闹崩了,赶忙冲过来劝,一边往里屋拉三叔一边对我使眼色说不行你们先回去。小哥在门口穿外套的时候她把我拽到一边问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叹口气把昆仑山长生祭坛和青铜门外的十年之约告诉她,说终极一关尸化都停止了。她喃喃道怪不得,我摊了摊手:“说起来张起灵真能算吴家恩人,跪下磕头都不为过。”
她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给咽回去了,我换好鞋子说那我走了,你帮我跟三叔道个歉,她突然压着声音说张起灵那人怪的很,跟他你自己吃亏,我当时就乐了,看了一眼在玄关等我的小哥,说自从认识他我吃的亏没地方数去,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就看上他了。
我说话的声音小哥刚好能听见,他本来手抄口袋里正发呆,闻言突然转过脸,眼神很柔软的落在我身上,嘴角上扬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从三叔家回来后的一个星期我都在忐忑不安的等消息,也不敢跟小哥说,天天楼上楼下的转悠,星期五的时候接到三叔的电话,让我带小哥回家吃饭,我在电话里咧着嘴嘿嘿傻笑,三叔气得咬牙,说兔崽子别得意太早了,你爹还没点头呢。
其实我算准了三叔会帮我,不为别的,就凭他把我骗的死去活来又公然违抗老头子不让我涉足倒斗行的旨意,哪一条说出来都够他喝一壶的,别看老狐狸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回了家也就是个吴家老三,何况现在多了个陈文锦,我手里偏偏还攥着他和手下一女的暧昧不清的把柄。
所以说我和小哥最终能暴露于阳光下,跟我从三叔那儿学来的奸商属性脱不了关系。
之后的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第一次带小哥认家门时全家人都在,三叔,文锦,二叔,当然还有小哥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我妈做了满桌子菜,一家人围着吃饭却一直没人说话,那气氛冷的我直竖寒毛。小哥压力更大,也不知道怎么排的座位正好把我妈排他旁边了,全家人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往他身上扫,他没经历过这情况,连影帝模式都开不出来,桌子下一直握着我的手,覆着薄茧的手心冰凉,止不住的冒汗。
我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起来给我妈夹了块排骨,嗫嚅的说阿姨您吃饭,我妈一听就哭了,我爸也跟着开始叹气,一声接着一声听得我都心酸。
文锦看不过眼,说小张人靠谱,对小邪也好,我和三省看着他们过来的,你们放心吧。
二叔闻言突然一扬手把筷子摔了,目光如炬怒视三叔,老狐狸也怂,默不作声低头吃饭,大气儿都不敢出。
一桌人之后个个寒着脸装阴兵,我其实最怕的是我妈扯着小哥问什么年龄户口家庭背景,一看他们只用沉默战术也放了点心,比闷劲谁能比得过小哥,他文文静静往那儿一坐,一副温柔和谐易推倒的小模样,演的倍儿入戏。我妈一边抽噎一边不忘了偷偷瞄她儿媳妇,最后也败下阵来,红着眼圈对小哥说我家小邪不懂事,你以后多担待着他。又把红烧肉的盘子往小哥面前摆了摆,说多吃点,这孩子怎么比吴邪还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