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诺觉得坐了有一宿。就算旁边的女学生跟她聊天,她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
窗外的画面仿佛静止了,那不远处的两盏小黄灯,就这么让她盯了窗外一路。
总算到了月台。
出了检票口,她一眼就看见了林宽。
不是她眼力好,而是林宽太明显了。
拥挤的站台里,林宽的周围却是让开了一圈。
因为他浑身上下都在淌水,脚下已经有了一滩水洼。
若不想被沾湿了衣服,谁也不敢靠前。
大家异样的注视,自然就让林宽成了一尊雕像。
冷诺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建筑上,不用别人开口,她帮不上忙的活是少之又少。
生活上,就算有人求她,她都不觉得一个大活人该有不自立的理由。
眼前这个画面,让冷诺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下车前,她把两个编织袋的东西打扫了一番,连着毛毯都送给了旁边的女学生。
一路上女学生的独白,让她知道了,这个第一次去外地上学的女生,满兜只有一块五毛钱。
别说被子了,就连一件外衣都没有。
冷诺不是个嘴上会同情人安慰人的,所以她干脆把林宽给她准备的两编织袋东西都转手给了她。
这下,她只身一个小包袱,倒是一身轻。
明明身上没重量,但脚下却是走不快。
等她蹭着步子,咬着嘴唇,挪到了林宽的边上。
还没等开口,旁边的女学生就搁下大包小卷,拽出来毛毯一个箭步冲到了林宽身边。
女学生一开口,夹着乡音,话语一急,更显得朴实,“大哥,你身上太湿了,别着凉,看着让人心疼。我帮你擦擦。”
毛毯抖开,正要披在林宽身上了。
林宽迅猛一退,躲开了。
他态度不冷不热,口气依然温和,“这位女同学,既然我妻子把毛毯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吧。这毯子是腈纶的,湿了水要缩水了。别辜负她一片心意。”
女学生还要再推让,冷诺往前一步站在了中间。
冷诺抬起手,跟女学生摆了摆手,示意再见,“你一个人行李也多,在外面不容易,我只能帮你这些了。以后自己小心吧。我跟我丈夫要回家了。”
刚刚还憋了一肚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冷诺,一张口却是一长串子妙语连珠,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