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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宽轻轻抬了抬冷诺的下巴,冷诺没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冷诺睡着了。
一个人挑着林达的担子在外面跑到了天黑,她早就体力透支了。
足足一整坛女儿红后劲儿上来了。暖暖的被窝,坚实的胸膛,有这些,冷诺突然就知足了。她想在这里做上个好梦,还没编好梦境,人就真睡过去了。
林宽手掌心里抚着冷诺透着清香隔着体热的后脑勺,望着这只漂亮娇媚的脸,轻轻扬起了嘴角。
他稍稍低下头,在冷诺的额头贴上了唇,只轻轻一点,“冷诺,对不起。今晚我给不了的,如果你愿意等,等圆了你和大哥的梦,我一定会补给你。”
林宽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像一曲童话世界里写给公主的摇篮曲,哄着床上的娇嗔公主睡了,哼曲的王子却悄声离开了。
入夜,林枫屋子里传来的争执声,捶墙声,都没有吵醒冷诺的好梦。
第二天再醒来,天已大亮。
冷诺一个人裹在暖暖的被窝里。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枕头,根本没有热乎气儿,林宽早就不在了。
被子里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被子的味道跟平日里不同。
隔着淡淡的消毒水儿味儿又透着浓烈太阳的气息,冷诺抱着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猛吸了一口,又在被头蹭了蹭脸。
“冷诺,二哥让来叫吃饭了。”门外的林立这次没敲门,只隔着门清着嗓子喊了句。
冷诺答应着,下了床,脚一着地才发现,昨晚脚底的伤口不觉得痛了。
昨晚明明赤着脚来的,这会儿脚上还套了两只浅蓝色的棉袜子。
冷诺拉开袜子一看,里面几处已经涂上了紫药水儿。
这也睡的太死了,脚底板是有痒痒肉的敏感地方,竟然浑然不知。
不过,转念想想这个夜里悄悄给她上药穿袜子的林宽以后就不再身边了……
留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但这会儿这屋里没人,她又舍不得的回头抓了把被子在身上抱成了一团,蹭了蹭鼻尖。
她想记住,这是林宽的味道。
冷诺也是饿了,抱着被子,肚子咕噜叫着,又闻到了门缝里飘进来的浓浓饭香。她这才站起身出门。
山妞走了这些天,林宽也一直是忙到晚上才回来。家里都是林宽随意买回来,凑付着有一顿没一顿。
在家吃顿早饭,似乎也成了久违的奢侈。
可是,冷诺刚一进厨房就感受到了因为这哥俩僵着的气氛,整个厨房都空气凝固了。
林宽背对着林枫,端碗摆筷子,就是不说话。
林立冲她挤挤眼睛提示她别多问,自己却亮着嗓子喊了句:“大哥,我去趟学校,取了拐杖就回来。”说完,转身跨上书包揣个鸡蛋出门了。
小米粥,葱油花卷,腐乳煎蛋,小葱蘸酱。林宽把小碟子摆上来,哪一样都格外对冷诺胃口。
林枫也好像特意等着,一直等冷诺吃过了饭才开口。
“丫头,你吃好了?”林枫递过来热茶,轮椅转的别扭,林宽也不伸手帮忙。
冷诺放下了筷子,也是冷着脸继续小葱蘸酱,慢慢嚼着,看着乌着眼圈的林枫,红着眼底的林宽,她不想夹在中间。
“难得你们俩还有一条战线对付大哥的时候,昨晚阿宽就跑到我屋里数落了一晚上了。看在我还得替他接管林达的份儿上,丫头帮我说句话呗。”林枫倒是嘴上轻松。
“怎么个说法?”冷诺干脆冷言冷语。她也是看出来了,林宽铁了心不搭理林枫的态度里透出来的全是心痛和无奈。
“阿宽既然娶张家,下西藏,这些事儿都定了。还差做到最后一步么。这一步,大哥来做,有什么好唏嘘的。”林枫一个人讪讪解释起来。
“大哥,你这一步,叫多此一举么?”冷诺看见林宽不言不语忙着一桌子,而林枫嘴一咧能笑出来,莫名生气。
“冷诺,别这么说大哥。”都这个时候了,林宽一张嘴竟然还能站在林枫的那一边。
林宽收拾了林枫桌前的碗筷,转过身,好像在跟碗柜说话,“冷诺,你不懂。晚婚晚育是国家号召,一对夫妻一个孩子也是国家号召。虽然张家嘴硬,把那次人工呼吸说成我让他闺女怀上了孩子。但明眼人嘴上不说,其实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林家结扎证明拿出来,等于是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来毛病的大义之举。建筑这圈子里,恐怕没人会再用作风这俩字儿难为林达了。”
“林宽,你也傻了么?被你大哥洗脑了?所以,你大哥就该替你去做、做那个!?”冷诺没碰桌子上的茶杯,她不相信这兄弟俩能突然为了所谓大义,做出一件件像被夹了脑子的人干的事儿。但饭桌上,结扎两个字她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