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恪迟缓地把视线放在16号球员身上,大致推演了一下,推出刚才那发球给他他大概率也能进,可然后他又发着烧,迟缓地发现他好像,抬头了。
金恪回到窗前,硬逼着自己画完了那幅画。窗外忽然迅疾地下起雨来,窗户没关,雨点把他上的油画颜料稀释得乱七八糟,好像融化的冰块儿,一滴滴在画布上淌下来。
到最后金恪也不知道他在画什么了,他烧得厉害,能听到喘气发出那种气箱一样的声音。
落下最后一笔,不等颜料干,他匆匆卷起画布画笔,画架颜料盘和油画颜料都不管了,匆匆带着这一卷画布和几支笔下了楼。
下雨天楼梯滑,最后几节楼梯他轻微地一滑,眼前短暂黑了几秒。
等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恢复正常视觉,那几支画笔掉了。
金恪正要慢慢躬下身去捡起那几支笔,一只手先他一步轻巧地捡走了那几支画笔。金恪抬眼,见了一个球衣前的16号白色号码。
16号球员有一副比金恪想象得有吸引力得多的好相貌,也难怪这场球赛的观众比平常要多许多。
那天游隼是去承平大学打高中区篮球赛小组赛的他高中当了一年多校篮球队队长,又不是瞎吹牛逼。再给他二十厘米,游大少爷都能觉得他能进国家队。
毫无疑问,这场半决赛在他这名队长的出色带领下,碾压性地赢了。
跟哥们儿往外走的时候,一支还沾着颜料的画笔骨碌碌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游隼的宝贝球鞋上。游隼不太爽地抬了抬眉毛,抬头往楼梯上,却差点吓一跳。
那一刻他想起一副世界名画,瘦长鬼影。
他见过瘦的,但真没见过这么瘦的。那人着比他还高,肩膀也不窄,不溜肩不驼背,但整个人跟个空衣架子似的,一套学士服套在他身上都直晃悠,游隼都怀疑那裤管是空的,里面是那种赛博朋克式义肢。
这不会是绝症晚期了吧
游隼顿时天大的火也都消了,老老实实地去给人捡起笔来,又拾起楼梯上的那几支,递过去说“喏,你笔掉了。”
那人戴着顶学士帽,面容有些暗淡。他迟缓地从游隼手里接过笔,嗓子很哑“谢谢。”
那只手手指瘦长,指节也好,要不是瘦得就剩层皮了,应该还挺漂亮的。游隼有点可惜,可递笔的时候无意碰到他手指,碰到一片滚烫。
这人穿着学士服,估计今年大四毕业,起码比他大好几岁,他得叫人叫哥。但游大少爷顿顿,若无其事地按平级叫人家“同学,你没事吧你发烧了吗”
走他前后的那几个哥们儿见他不动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哥们儿们见这么瘦一人,也都吓了一跳,用手势朝游隼意思我他妈起码有他两个沉。
游隼回头跟哥们儿解释的这几秒,感觉站在楼梯口的那人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游隼被他得心里怪怪的,心想没见过帅哥么,不过他从小帅到大,被他帅到震惊,一直盯着他的人也不是没有。
游隼正想礼貌性说句“注意身体,去趟医务室吧”,然后要跟球队队友一块儿走了,那人扶着楼梯忽然踉跄了下。
游隼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要去扶人,不过那人还是没跌下来,扶着扶手摇摇晃晃又站稳了,借着二楼楼梯口的灯光,他见那人的脸颊上、眼眶边都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珠满是血丝。
心急的哥们儿已经快到篮球馆门口了,用手在嘴边做了个喇叭吆喝他“游隼你他妈还走不走了”
这么瘦的人,要真是绝症,因为他“见死不救”人没了,他是不是得背一半锅啊
游隼皱眉头了这人一阵,把手里的篮球扔过去道“没事你们先走吧,我扶人去个医务室。”
从他给这人捡画笔起,楼梯口附近就徘徊着两个男生,一会儿这人,一会儿他。游隼觉得这俩人应该认识这病号,回头问道“你们俩认识他”
那两个男生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游隼能出来。他们两个摇摇头“反正就想提醒你一下,你先问问他有没有用过阻隔剂。”说完,两人逃也似的跑了。
阻隔剂用阻隔剂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