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亮了,程石看了杨柳一眼,见她眼含忧虑,不在意地笑,“别担心,更难听的训我都听过,我脸皮厚,老娘骂我又不是别人骂,骂就骂了。”
他摆起架势扎马步练下肢力量,眼睛沉着地盯着长了青苔的院墙,两柱香后又改为踢沙袋,砰砰作响声在院里回荡。杨柳站在檐下冷透了半边身,他热得脱的只剩一件单衣,前襟后背还被汗浸湿了。
早饭只有两个人吃,一向喋喋不休的人也没了话,不住拿眼打量面前的男人。
“别这么看我。”
程石终于绷不住了,他停筷说:“我没事,在媳妇面前挨老娘的骂,我心里没觉得难堪,你也别提心吊胆的。”
杨柳看出来他是真不放在心上,至少表面上是,她也转而玩笑:“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吧?”
程石哈哈笑,笑过后又忏悔起来,“也是我活该被骂,仗着天高皇帝远偷懒耍滑,舒坦过一段时间,换一顿骂也值得。”
说到后面,悔意就淡了。
“你真是……你小心以后有了孩子还被娘这么训。”
杨柳这下是真笑了,“以后我监督你吧,早起练拳脚,晚上练刀枪,就像娘说的,不能让十几年的汗白流。”
这意味着她也要早起晚睡,程石摇头,“别,我是娶个媳妇不是娶个娘,我自己练,不要你监督。”
饭后他带杨柳熟悉家里的布局,介绍她认识刀釜枪戟,都是姜霸王收藏的。半晌午的时候小两口去隔壁姜家,杨柳拿上了竹条和篾丝去教小表妹编鸟雀蚂蚱,程石把熏肉和冻鸭送去厨房,被他几个表兄拉去喂招。
“一个个粗人,脑子里就想着打架。”
他被撵的满院蹿,嘴里还在撩火。
“看来早上姑母还没把你打好。”
姜长盛抱臂看戏,“又挨训了吧?”
“我不信你们没听见,没人性,也不去劝架。”
程石摆手说要歇会儿,叹口气说:“没办法,我就是再练二十年也打不过她。”
“姑母是厉害,我爹在她手里也落下风。”
姜长威擦着手走过来安慰,他们这些兄弟,也不止他们,武馆里八成的人都经常挨姜霸王的冷眼。
烤全羊烤出香味儿,表兄弟几个到厨房去混一嘴,有孩子的惦记着孩子,没孩子的惦记媳妇,程石捏着一片肉大摇大摆去找媳妇,不料半路遇上他娘,他嘻嘻哈哈凑过去,“姜霸王长了张巧嘴,刚烤好的羊肉让你赶上了,快张嘴。”
姜霸王脸上的冰霜换上嫌弃,“滚滚滚,手脏不脏?”
“我洗手了。”
“那我也不吃,喂你媳妇去。”
暖房里,杨柳跟小表妹凑在窗下偷看,那片羊肉还是被塞进了姜霸王嘴里,眼里的嫌弃又变成了满意。
“表嫂这下放心了?我表兄脸皮厚又不记仇,我姑母也耐不住他低三下四,经常早上训了晌午就消气,下午就笑哈哈说逗趣的话。”
歆莲拉着杨柳坐回去继续编蚂蚱,“你也别害怕我姑母,她只对她儿子要求高,哦,或许以后有了孙子,对孙子也要求高。”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在哪的孙子:吓得我都不敢投胎了!
有二更,但时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