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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械护士边收拾着东西边问她:“同学,你该不会是刚下临床吧?”
“是,第一天。”她答,“现在算第二天了。”
“怪不得,”洗手护士送完标本,进来参与到她们的话题中,“好久没见冷医生如此勃然大怒。”
“是吗?”她讪讪而笑。
“开始还以为他是加了一天的刀比较郁闷,或是一助身体不佳扰乱了他的步伐,后来想想,也只能是因为你太白纸。”器械护士说,“你不知道,他刚刚说‘手术刀’的时候我都快吓哭了。”
“为什么?”她不解。
“我跟你讲,你们洋气的冷医生可是美帝一手培养出来的,开刀从来不甩中文,也只有我们几个常驻16房的护士和麻醉师才听得懂他的需求。”护士姐姐解释道,“他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全中文,那就是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比如刚才……”
连麻醉师都来参合一脚,“你懂的,他心情不好我们就连个屁都不敢放。”
“所以你若下次要转外三的话,务必学好无菌观念和英语术语以防跟到他那组,否则害人害己。”护士姐姐提出中肯意见。
黎糯乖乖点头,然后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回到急诊。
她的带教张老师同样也没有下班,伺候了一晚上钢丝君。
那位患者的化验和影像报告出来后,随即被接去了手术室。事后听脑外的医生说,接上去的途中病人即因颅内出血陷入昏迷,所幸没伤及重要部分,人是救了回来,接下来就看是否能渡过危险期了。
因为脑外观察室爆满,患者被安置在了eicu,仍旧由张老师负责。
见黎糯下了台,张老师笑眯眯地摸出一罐咖啡,递给她:“辛苦辛苦。”
她正口干舌燥,谢过后便豪饮起来。
“我刚接受完外三毛毛的问责,说我支援上台的那个长得像袁湘琴的女生成功激怒了他们的岳主任,说的就是你吧?”张老师问。毛毛应该是方才那位一助。
黎糯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她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心下由衷感叹:袁湘琴?书读得多就是不一样啊,说她长得笨都能婉转成这样……
外急诊的值班室正对着停靠救护车的坡道,是收听救护车音效和旁观救护车光效的最佳席位。黎糯不得不怀疑这地理位置就是为了不让医生睡觉而故意选取的。没办法,自己竟然忘带了寝室钥匙,只得睡在这里。
她有些认床,两小时内从数绵羊默默变成了数救护车,顺便把送病人来的出租车私家车也一并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