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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被野狼袭击后昏迷不醒命悬一线,那个人便绑了整整一树的同心结,日日在她耳边说他还活着,她便不会就此死去。
阿穆,我和你的命绑在了连理树上,再也不会分开了。
白穆突然撩起大红的盖头,灿若朝霞的脸庞在红妆点缀下格外耀眼,她坦然地凝视慕白,熟练地抽出身上的匕首,“撕拉”一声轻响,红绸断成两半,阿不与阿穆的名字各自分开。
白子洲向来风大,白穆随手一扔,断开的红绸便随风散去。她转而拉住慕白的手,轻轻抿唇,道:“还有最后一礼。”
“夫妻对拜!”
喜娘再唤一声。
喜堂重新恢复热闹,随着一声“礼成”,更是将气氛推到了至高点。
三礼过后,该是新娘入洞房了,但喜娘并未有再作声的打算,族人们也都安静下来,一瞬间喜乐的情绪渐渐沾染了凝重。
慕白突然将白穆抱入怀中,只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切照计划行事。”
白穆点头。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两人迅速分开,族人们也迅速分为三批,各自撤离。
战事在前。
谁人都不敢轻视。
白子洲只是一座孤立无援的海岛,数百年来隐世而居,从未像此刻这样被重重包围。尽管岛上大部分族人擅武,可以说是高手如云,但大规模地作战,或者说海战,比起商洛与东昭,他们毫无优势。
更何况总归有些不曾习武的妇孺,已经老去的病弱者,还未长大的孩童……
白穆带着没有自卫能力的族人照计划躲入族中禁地,那里布了阵,机关重重,且随处都埋了剧毒,从来只有族长带领才可进出。
事先慕白已经教会她进阵的方法,白穆记性好,顺利地带大批族人穿过布阵,进了一处隐蔽的石室。
石室宽敞,显然是转为避难所建,除了白子洲最常见的各种药草,水粮和简单的生活必需品一应俱全。族人们并未惊慌,一直以来安逸的生活和对白氏绝对的信赖,使得他们只需看到白穆的身影,甚至只要白氏的一句话,便能放下心来。
只是时间一长,石室中与世隔绝的安静还是使得忐忑与不安的情绪渐渐攀升。
白穆一直沉默不语。
此战若真打起来,一个不小心白子洲便是灭族之祸。白子洲所倚仗的,也不过是“神秘”。
商少君并不知晓白子洲真正的底细,必不会轻举妄动。而他们若诚惶诚恐手忙脚乱,只会露出他们底气不足。因此一切照常地准备婚礼,让人误以为他们有恃无恐,至少先在气势上压制对方。
现在应该已过四个时辰,夜浓。
慕白借着这三日准备婚礼的时间,用挂在树上的喜幅布阵。但他自己都说近几年才开始研究那门玄妙的东西,恐怕并不熟练,只能阻住他们一时无法入岛。
若是要打,现在外面应该已经如火如荼了。
白穆沉了沉心。
白子洲也并非毫无胜算。
慕白心细,又有远虑,早在他们回白子洲之前,便与晏彦再见过一面。那时她还不解,却也没多问,直至商少君出现他才笑称早料到他二人若成婚,定不会顺遂,而商洛与白子洲之间横亘着东昭,商少君要有动作,必得借东昭之势,因此择机与晏彦做了笔交易。
晏彦登基虽是靠的商少君,但商少君趁机发兵,也占了他不少便宜。如今他皇位不稳,的确还有需要商少君助他的地方,但……商少君能做到的,白子洲何尝不可?
与惯常在背后插人一刀的商少君合作,还是与“一诺千金”的白子洲少主合作,晏彦心中应该清楚得很。
因此这一战,商少君借东昭的势,只要晏彦尚还有点脑子,便该帮着白子洲倒打一耙。倘若一切顺利,身在险境的恐怕不是白子洲,而是商少君。
白穆掐着时辰,还差计划的最后一步。
“我有些担心外面的战况,白芷带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接你们出去如何?”白穆起身,声色清朗。
族人们都知白穆不会武,纷纷劝道:“外面危险,少夫人还是莫要以身犯险,少主会解决好一切的。”
“少夫人,属下等愿意护佑少夫人左右!”马上有人跪下,焦急道,“此地定不会被人找到,属下看着兄弟们在外出生入死,自己却只有干着急的份,实在……”
“是啊是啊,我们出去多多少少能出点力!”
因为担心中途生变,特地安排了数十名高手保护他们前来,如今那数十人早便坐立难安,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看看状况帮上一把了。
白穆声色一沉,道:“我去拿些防身的草药,稍后你们便随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