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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纨纨再大方,这阵子也不好出门,就在家里绣嫁妆,不过她哪里是会绣的人才,无非是装装样子,反是谢玲玲差不多每日都来,与她在一个房里坐着,说说话,帮着她绣嫁衣。
有时候带着谢萱萱,有时候不带,有时候四叔父家的长女谢兰兰也会来,她也有八九岁了,正是喜欢跟年长的姑娘玩儿的时候,而且真说起来,谢兰兰多少还会绣点儿,比谢纨纨强。
倒是因为分家这一闹,姐妹间走动越发频繁起来,或许也是因为生活轻松了起来,也更愿意走动说笑。
以前在侯府住着的时候,虽然是一个屋檐下,可各房之间参差不齐,反走动的少些。
谢昭昭搬出来住之后,也好似活泼了许多,这会儿带着谢萱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玩儿,一时又跑进来,两个小家伙都玩的一头汗,谢纨纨就叫人倒橘子茶来给她们喝,又说:“看这热的,不许出去跑了,都给我歇会儿。”
谢昭昭扑到谢纨纨腿上,鬼头鬼脑的说:“前头爹跟娘在吵架。”
谢纨纨不以为意:“要不要吃点心?绿豆糕还是红枣糕?”
“红枣糕!”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说,都乖乖的自己爬到炕上去,谢昭昭自己去拿了手绢儿擦擦脸,又给谢萱萱乱七八糟抹了几下,石绿已经去厨房端了点心来。
小房子有小房子的好处,两步就走到厨房去了,一会儿功夫,端来几碟家常的点心,一壶桂花茶,姑娘们都把手里的针线放下,围着炕桌坐下来。
当然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不好,就是在谢纨纨屋里,上房的动静大点儿,这边也隐约听得到些声音,谢玲玲看向谢纨纨,她是知道谢纨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的,便道:“姐姐去看看吧?”
谢纨纨接着吃:“不用看,没什么要紧事。”
话音刚落就是一声尖叫,几个姑娘齐刷刷的看过来,谢纨纨扑哧一声笑了:“真没事,都两天了,也不过就这么哭一哭,叫一叫就完事了。”
几个妹妹都有晶莹的大眼睛,个个都是小美人和美人坯子,谢纨纨自己看着都喜欢的很,笑道:“安平郡王府送了聘礼来了,我父亲的意思,是照样儿给我带去王府,我母亲不愿意,觉得就是一半做嫁妆也够多了,说咱们家从来没有一万两银子嫁姑娘的例子。”
谢纨纨随口就说了出来,她其实真不在乎,只要摸顺了她的毛,银子是小事,今后安平郡王府也用不着她的嫁妆来贴,她还能短银子使不成?
可谢建扬不答应,他又不是要卖女儿,还落彩礼钱不成?王府送两万两聘礼,谢纨纨只带一万两嫁妆出门,有些人心里不定怎么耻笑呢,今后在王府怎么立足?
可是秦夫人平日里还是怕谢建扬的,只是一两万银子实在是个大数目,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哪里舍得自己还没捂热呢,就原样儿送回去?
就是作为女儿私产,那也不行啊,她还有儿子呢,整个家底都给谢纨纨了,儿子怎么办?
秦夫人不大敢真跟谢建扬怎么着,可是也不甘心,这两日只是不肯办嫁妆,不管什么事都扯到银子上去,说上两句就开始哭,哭当爹的偏心,哭苦命的儿子,又哭自己命苦,哭房子小,哭今年一季连衣服都没裁……什么都能哭。
反正就是家里这个样子,竟然要两三万的银子嫁闺女,没有这么个贴法,谢纨纨开头还去劝了一回,秦夫人越发拉着她哭,问她怎么狠的下心不管弟弟,不管这个家,谢纨纨简直啼笑皆非,这两日索性不去理会了。
横竖秦夫人哭一回,把谢建扬气走了,也就算了,回头谢建扬回来,她又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几个妹妹听到这样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倒是谢纨纨搂过谢昭昭来,笑道:“妹妹别怕,今后你出阁的时候,姐姐替你置嫁妆。”
谢昭昭似懂非懂,点点头:“嗯!”
谢玲玲抿嘴笑。
这一声叫完了,好像越发哭的厉害了,是又把谢建扬气走了吧?大约是要消停了,谢纨纨想,还得想个法子把这事儿给了结了,一家子为了这点儿银子闹的天天怄气,哪里是个长法。
要不自己私房给秦夫人几千银子安抚一下算了,看这情形,秦夫人拿了银子也是为着弟弟谢瑞麒,她自己不贴娘家,也不十分讲究衣服首饰,多半是因着这房在侯府的时候被压榨惯了,她下意识的就怕儿子今后没着落。
谢纨纨是很旗帜鲜明的看不上秦夫人的,谢纨纨的殒命,有秦夫人这个亲娘的疏忽的因素,而就是日常生活中,秦夫人也完全没有把两个女儿当一回事,十分敷衍,并无母亲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