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这么好闻,我上学期跟我室友一块儿在直播间抢了大几十块的进口洗发水,吹得神乎其神的,不好闻。”
。。。“姐,你头发好黑,跟姑姑一样,我就不是,我遗传我妈的,黄黄的。不好看。。。我记得你夏天去北城之前头发剪到齐肩了,怎么长得这么快。。。”
不一会儿林小瑶便睡着了。呼吸绵长。
梁倾兀自清醒着,她一向是能安静独处的人,此刻这静谧却难以忍受。输液的手很冷,几乎带来一种刺痛。
她掏出手机,给林慕茹挂了早上九点多的号。又回复和发出了一些拜年短信。
手机蓝光让人有些头晕,移开眼睛一看窗外,化不开的浓郁铅灰。
她又有些眷恋此刻。浅浅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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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做了梦,却与林慕茹不相关,梦到了年轻的梁坤,打着赤膊坐在桌边,他见到梁倾进门说,“回来了,爸爸给你做饭。”
说着起身进了厨房。
梁倾想追上去,梁坤又回过头来,站在木推拉门前,回头问:“最近在南城过得还好吗。”
她刚要张口回答,忽然一阵响动,便醒了,是昨夜护士站的那个小护士,在给自己拔针。
“现在医生还没上班,也办不了出院,你可以再睡一下。”
护士看样子与她一般年纪,细声对她说。
“棉签得压久一点,不然容易出血。”
她提醒道。
梁倾颔首同她道谢,不敢惊醒林小瑶。
窗外晨色稀薄,大概自己并未睡太久。
她空望着那种晨色,无从把握,失去焦点,但天确确实实在亮起来。
针管抽离血管,按压时细微疼痛带来真实感,她回忆方才梦中的细节,是发生过的场景,在梁坤离家去南城创业前,有一日她放学回家,难得见他下厨。似乎做了她并不爱吃的胡萝卜炒肉丝。一种脱轨的日常感。
房间又有动静,她以为是小护士来拿落下的一包棉签,因没有力气再与旁人搭话,便没有转头,闭眼假寐。
动静到了床边,静了一会儿,却未再有走动,她忽然感觉左手被轻轻握住了,力道大一点,压住了手背的棉签。
她太熟悉这触感,心中震颤,恍惚觉得旧秩序里闯进新人物,全乱了套,故事不能平静地结局。
睁开眼,果然见周岭泉正捏着她手背,俯身坐下。整个人笼在冬季黎明的浮光里。
思绪似有两极,慌张与静谧,很嘈杂,不自控,她想到读过的书中写——许多人一生都未与任何人如此亲密过。*
无垠的。
她望着他们交迭的手,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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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倾哭时不看周岭泉,只侧头让眼泪落进发间,不一会儿鬓角就湿了,像出过一阵汗。
周岭泉知道她此刻不需什么安慰的说辞,只垂下眼看她的手。她方才止血不得当,针眼往外冒血珠子。她比三月前见面时更消瘦,手背白得发青,有些病态。
待她平复了这阵情绪,呼吸渐平,周岭泉才把棉签扔了,小声嘟囔了句:“没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