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甜儿半天说不出话,心头却涌起狂喜:“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秦思微微一笑:“你何时听我开过玩笑?”
秦甜儿忍不住满面欢喜道:“大哥你真狡猾!江小楼这个贱人,断想不到人家安王妃看中她是要把她嫁给一个傻子!”
秦思只是微微一笑道:“鲤鱼跃龙门,一跃成翔龙;麻雀飞枝头,一飞变凤凰。这是天大的好事!”
他这样说着,唇角浮现一丝隐秘的笑意,“来,瞧瞧我的画!”
秦甜儿伸头看了一眼,秦思笔下的竹子,高低错落,浓淡枯荣。点染挥毫,无不精妙,画风更是清劲秀美,超尘脱俗,给人一种与众不同之感,立刻面上笑容更深:“果然妙极!”
谢家书房
谢康河听说江小楼被留在了安王府,立刻吩咐备轿。谢连城却阻止道:“父亲,这件事情暂且不急。”
“什么不急!你没看见吗,小楼被人掳走了!”
谢连城微微笑着,眼神清远,宛如无波的深潭:“小楼不是个愚蠢的人,她早已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她给父亲你的信,请好好看一看再做决定。”
谢康河闻言,从他手中接过那封信,抖开来仔细一瞧,不由眉头大皱:“这是什么意思?”
谢连城嘴角挂着微笑的弧度,神情却比往常更加郑重:“安王妃只是请她去做客,并没有其他含义,请父亲不要为她担心。安心的等待,她很快就会平安归来。”
谢连城的话并没能成功安抚谢康河,他依旧满脸焦虑:“哪有那么简单!闵夫人的来意,你不是已经十分清楚了吗?她是替安王妃来说项的,要把小楼嫁给延平郡王!那可是个傻子,你让我怎么对得起老朋友!”
谢连城眼底微起波澜:“父亲,请你相信她,也相信我。”
他的容貌极为俊美,表情乍看上去高雅而且温和,可眉梢眼角流动的却是坚定。
这个儿子,永远保持着最严谨的个性,谨守着自己的责任与界限,他说过的话都是有根据的,而且世事都会奇怪地按照他的预料发展。
看着他,谢康河眼底的焦虑逐渐转化为安定。
江小楼的心性非常特别,你越是阻止她,她越是要做,更何况这是她早已打定的计划,又有谁能够破坏?谢连城太了解她,以至于不能出手阻止。
“父亲,我一定会让小楼平安回来。”
谢康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长叹一声:“我真是拿她半点法子都没有。你说她聪明,她却经常做一些冒险的事,三番五次将自己放在火上煎烤!你说她笨,她又从来没有失过手,有这样的女儿,江兄一定会愁白了头发!”
看到谢康河深陷苦恼的模样,谢连城微笑起来。
从书房里出来,怀安恭敬地递上一卷秘信,谢连城展开一看,面色微变。
怀安悄悄打量着他家公子,从他十岁的时候跟着他开始,最常见到的就是他脸上从容的微笑。他永远都是这个模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像是戴着一个厚厚的面具。怀安几乎没有看过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可是这一刻他的平静与从容被打破,眼底瞬间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这样的公子,不知为何比往常要更加吸引人。如同绚烂的阳光从薄雾中一跃而出,照亮世间的一切,万物难以与之争辉。
很快,谢连城的平静又恢复了,他轻轻一叹:“真是个大胆的丫头!”
怀安试探道:“公子,发生了什么?”
明明知道此事关系一生幸福,一着不慎就赔进去了,她却还这样孤注一掷,分明是个无所顾忌的任性女子。
温柔中,带着不引人注意的张狂啊。
谢连城微微一笑:“无事。”
安王妃把江小楼找来,直接向她挑明了:“我的儿子延平郡王虽然心智不足,却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好好的辅佐自己的丈夫。世子夫妇不在京城,今后也不会与你争夺,到时候京城的一切都是由你来执掌。”
江小楼看着安王妃,只是微微一笑,垂下眼睛一言不发,没有预料中的强烈反对。
看到江小楼如此,安王妃不觉微笑,她拍了拍手道:“好了,把东西都抬上来吧!”
庭院里,第一个被抬上来的是一顶花轿,轿顶绣了丹凤朝阳,华美金丝飞针走线,轿前一对飘带上的坠角金铃是纯金制作,轿子一动金铃随响,叮叮当当动听之极。轿底下一圈鹅黄丝线流苏走水,轿子走动的时候,流苏随着轿夫的脚步轻轻摆动起伏,仿佛水流一般。
接着抬进来的是一连串的聘礼,安王妃信步走到箱子前,对江小楼笑道:“你来看看,是不是喜欢。”
第一个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纯金打造,有装饰着五彩锦鸡的金冠一顶,金手镯四对,金螃蟹一对,金莲花盆景一对,金珊瑚一围,金佛一尊,满满当当金灿灿的,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第二个箱子是玉龙冠、绶玉环、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宝冠花梳子环。第三个箱子是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领四时衣服。七八个箱子看下来,甚至连锦绣绡金帐幔、席子坐褥、地毯、屏风等等物件都一一俱全。
安王妃笑容格外矜持:“你瞧,这些东西都是送给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