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好衣裳也差点儿被扒了去。
但此刻她却只能使劲给她娘描补。
谁挣的是谁的,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可若啥事都按这个标准来,他们三房说不定早饿死了。
爹没精气神,整天干活磨洋工。她娘这些年也郁郁寡欢,干活虽然不偷懒,但先天条件在那里摆着,瘦瘦小小,啥都干不了。
不说像二伯母四婶,百八十斤重的粮食扛起就走,连像五婶那样跟人合伙搬运都做不到。
队里搬搬抬抬时,人家都躲着她娘走,跟她搭伙太吃累。因此,她娘只能跟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混在一起,做些零零碎碎的活计。
他们三房每年带回来的工分最少,连最爱偷奸耍滑的二伯娘都比不上,但奶奶也没有因此少给他们半碗饭啊。---跟小姑没办法比,跟其它几房却一个量。
所以啊,谁挣的归谁,这种话说出来不说引来奶奶的破口大骂,也只会让家里人寒心,看不起。
以后慢慢疏远他们。
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
此时她爹最应该站出来替她娘找补几句,赶紧让此事掀篇。
只是。。。。。。
她爹依然低头不语,她娘依然满脸不服气,对于闺女的话置若罔闻,站在原地不动弹。
苗晓满迎着众人不满的眼神,硬着头皮接着道,“去年妹妹晓雪上山采野菜从坡上滚了下来,摔断了腿,还不是大家伙一起凑钱,把妹妹送到卫生所的。要是说谁挣的归谁,那谁花钱是不是也得自己拿?”
她抿了抿唇,讨好的看着她奶奶,“都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应该团结互助,我娘纯粹一时嘴瓢,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见钱眼开,不是忘恩负义,不是脑门进水,不是满腹的算计。
看着这样的小侄女,不知为何苗笙笙有几分心疼,她也只不过是个12岁的孩子。
众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儿,脸色好了不少,只是望着杜春燕的目光依然不友好。
就连本该站在同一阵线的吴素芬都对杜春燕很不满。
她虽然也很想把儿子挣的占为已有,当作他们二房的私产,却也不敢公然说出来。
没脸。
虽说庄稼都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俊,但她那俩兔崽子啥样,她心里能没数?
说是跟着去保护小姑子,但更多的却是跟着他们姑姑去城里见见世面,不要跟他们当父母的一样,省城的门开在哪边都不晓得。
当然人家城里有没有门,她也不懂。
俩儿子白天在队里干活时激动的很,眉飞色舞的给她讲,在外边应该怎么买票,怎么坐长途汽车。
城里的马路是有多么宽敞,上面有多少小汽车经过。城里人是多么热情,他们问个路,人家恨不得给直接带到地方。
城里人是多么有钱,一张电影票比一斤猪肉还贵。。。。。。
她家振声还说了,以后要好好学习,也去做城里人。
所以尽管心里抓挠抓挠的,她也不敢嚷嚷着说什么“谁挣的归谁”。认真算,这些全应该归小姑才是。
不是她,能有这半院子的好东西?能有这么多花花绿绿的票子?她俩儿子能跟着去见世面?
她舔了舔嘴。
甚至刚才炒菜她偷偷多放了一小勺油,婆婆都没骂她呢。为啥啊,家里有钱了,不用随时担心断顿了。
吴素芬往常就觉得她这弟妹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最烦她了。
看,被她说中了吧。
不过几百块钱,就让她露出了狐狸尾巴。
此时太阳即将落山,天边的晚霞千姿百态,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