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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价为六百万,每次加价十万起。”
拍卖台左侧二楼的看台上,尼禄半阖着眼,手指轻轻搭在太阳穴一侧,面上露出无聊的神色。楼下还在不断地加价,喊价已经到了一千五百五十万。
“一千九百万!”
尼禄抬起眼皮,困倦地打量了一圈——他最近几日睡眠质量很糟糕,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发现喊出价格的人坐在横跨整个拍卖大厅的对面二楼,也是从小就认识的老熟人了。
一千九百万的价格喊出之后,没有新的竞价者,首饰盒花落唐麒之手。
首饰盒被护送了下去,拍卖官退开一些,站到拍卖台的一侧,似乎在为了什么东西腾出地方。伴随着轮轴滑动的声音,一个巨大的、笼着黑布锥形物品被二人合力推上拍卖台,下面垫着的钢板吱呀作响。
“今天的第四件拍品……”
灯光重新聚焦,拍卖官伸手拽下了黑色的布,张口正要说话,突变却发生了。
拍卖官衬衣的前襟忽然被笼中伸出的一只手抓住,而后猛地朝前一拽。他惊愕的脸被狠狠撞在银白色的合金笼子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舞台边的安保立刻响应,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出现,一跃而上。他们来到舞台中央一共只用了不到五秒,但就这五秒间,拍卖官的脸二次、三次地被狠狠撞在金属笼子上,一时间血液飞溅,惨叫不断,他面部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一名安保果断掏出电击枪,顺着笼子的缝隙间狠狠地捅了进去。伴随一声怒吼,那只揪住拍卖官衣领的手终于松开,收了回去。拍卖官双手还死死握着栏杆,做出徒劳的抵抗之势,他血肉模糊的脸卡在金属条之间,双腿扭曲地挂着。
对比台上的戏剧化展开,观众席间除了最开始的几声惊呼,之后可以说是静溢非常。
原本困到想要打道回府的尼禄却不知何时早已从椅子中站起,他双手撑着二楼看台的扶手,目光沉沉地盯着台下。
银白色的合金笼子上、地板上满是飞溅的鲜血,笼子中间,一名雄性兽人微微蜷缩着。他腰背的肌肉还因为刚才的电击而控制不住地痉挛,但面上却毫无惧色。他单手捂着抽搐的腹部,将右手上的血一点点用舌头卷到嘴里,艰难且缓慢地站了起来。
他可真高啊,2米的特制笼子几乎要容不下他。他脖子上、脚踝上都套着厚重的锁环,除此之外浑身赤裸。他健壮的双腿和白色的毛发间,下体明晃晃地垂着,兽人却一丝羞愧或耻辱的神色也没有。
他看起来就是个十分健康的纯血重种——头顶的弯角从中间就被折断了,但相信很快就能长出来。纯白的发丝间满是新鲜的血污,皮肤是泛着光泽的蜜棕色,浑身肌肉漂亮又流畅,因为电击的后遗症而鼓起又平息,叫人目不转睛。
兽人眼神冷漠地睥睨台下的买家,右手鲜血滴答,好像在无声地宣告“买下我试试”。
买下我试试,我不但很难驯养,而且一不留神就会要了买主的命。
拍卖官被抬走了,手脚软绵绵地垂着,看台下骚动了起来。
“死了?”
“这就死了?”
“真是野兽……”
“那还继续吗?这算是事故吧……”
拍卖会的主办方此刻匆匆冲到台上,男人额头上的薄汗窘迫地反射着灯光,他以笨拙的姿势一路小跑到离金属笼还两米远的距离,便不再敢靠近,面向台下站定。
“对于发生这样的事件,我们也非常意外,深感抱歉……”
“一千万!”
二楼看台上传来的男音硬生生止住了主办方的致歉,他愕然地抬起头,试图逆着光线去看清是谁在叫价。
场中静了一瞬。
“一千五百万!”台下又传来一声洪亮的叫价。
场地间能听见所有人扭过脖子的声音。
“两千万。”头顶传来加价。
交头接耳的窸窣声大了不少,嗡嗡的,唯一处在灯光最中心的兽人紧皱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和愤怒。
“两千一百万!”
头顶的声音迅速再次压过他:“两千五百万!”
主办方的男子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他眼中冒出欣喜的精光,从善如流地主持道:“两千五百万,二楼的先生出到了两千五百万!”
“两千七百万!”这次声音的源头是右侧的二楼看台,喊价者正是不久之前刚刚拍得了兽首首饰盒的唐麒。尼禄不悦地眯起眼,两人隔着一整个看台,对方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冲他不可谓不明显地笑了笑。
“两千八百万!”台下的竞价者再次提价。
“三千万!”观众席的另一个角落有人加入了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