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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颤,满溢的茶水瞬间跌宕出来落在手背上带来刺刺的疼,她深深看着张庆国,“你都知道?”
张庆国坦然点头,“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两人的心性如何我怎么会不知道?梁少对你的好是货真价实,他向来凉薄却独独对你呵护备至,对于自己保护妥善的珍宝却被其他人所觊觎从而威胁到自己时,他自然会做一些事情来让自己得到安全感,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也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生命安全上。”向尧穗忿忿不平,十分不敢苟同,“这个世界并不是他说了算,人外有人若是他也遭遇到这类情况会是什么感想?将心比心,他就是做错了!”
张庆国看着她气愤难平的脸,摇摇头,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处于高位的他来说这是他的做事风格,放虎归山的后果他不会希望见到。”
“师傅!”向尧穗低吼,“可被他伤害的并不是所谓的敌人也不会威胁到他什么,只要他全新相信我更没有威胁可言,难道你也觉得他做得对?”这的都是什么逻辑,人命是那样可以轻贱的吗?
张庆国看着见底的杯子一笑,“不要太执着于对和错的分界线,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那样就可以分清的。”他又倒满一杯,啜饮起来,“若还是无法理解理清,就自己好好想想,或者走一步算一步?”
她挫败的笑了笑沉默,看着窗外倾斜角度不断变化的光线出神。
时光荏苒的这些年他和她从玩伴变成之交又晋升为恋人,很多时候觉得这样的变化是顺其自然本应如此的,他们看着彼此艰难成长,相互扶持的走在那一条条岔路上,很多磕绊的脚印上甚至还掺杂着自己浅淡的痕迹,可是现在不过短短几小时甚至当下的几分几秒里却被全然推覆了,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十几年的人是怎么做的?有着眼睛又和盲人有什么区别?或者有,就是比他们更瞎。
她站起身,垂头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声音缓淡的说:“师傅,我先走了!”
“嗯!”张庆国眯眼看着她慢慢朝门外走去,突然又开口,“尧穗!”
她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浑厚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梁少并不适合你!”
白与黑的相交注定会两败俱伤,最终会成为不黑不白的狼狈,除非有一人甘愿牺牲,可这样的牺牲有时还会伴随着生命的陨落,他们两的选择太少也太极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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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向尧穗特意在附近的香记买了两碗骨头粥,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陆册伤势怎么说都要好好补补,可惜她厨艺不长进也只能借助外力了。
回到病房,陆册已经醒了,此刻正歪头看着窗外,神色恬静眸光专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淡漠的眼睛对上她的突然一闪,然后便是沉沉的浓黑,紧抿着唇也不说话。
向尧穗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怯怯的走到床边,僵硬着嘴角讨好的将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肚子饿了吧!特意给你买的,怎么样?”
他眼睛都没斜一下,依旧直直的盯着她看,仿佛要看进她的身体里,声音沙哑的开口,“你现在才来。”语气不无失落。
向尧穗尴尬的咧了咧嘴,弱弱的解释:“我临时碰到了点事,所以……不过我还是买了粥来赔罪了!”
陆册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样呼吸转瞬即下,额纪的青筋冒了冒,临时有事?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是现在无法动一分一毫,他真想冲上去掐死这个女人。
他冷冷的看着她,“我的伤势算重吗?”
向尧穗干笑,一身堪比木乃伊的装束伤势算轻?她模棱两可的回答:“呃……好好调养恢复的应该会很好!”
“所以算重吧!”他专注的看着她的脸庞,声音轻缓幽然道:“若是某些伤处稍稍有些不慎就会伤及脾脏危及生命。”
向尧穗沉默,心中升上一阵阵的愧疚,若不是她,一切……都会很好。
“也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语气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仿佛主题与自己无关紧要。
向尧穗脸一沉,皱眉看着他,“陆册,不要说这些话。”这样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好像他真的要死掉一样。
他依旧淡淡的接着说:“可是你却不在,如果真是那样,我一眼都看不见你!”然后他的身边是不是一个人都不会有?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向尧穗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咆哮,努力抑制着声调开口:“明明只要好好休养就会
恢复的很好,干嘛总说死不死的?你说的这些意外根本就不存在,而且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一直就等在门口,也是亲自确定医生说你并没有伤到要害,现在又怎么可能会死?难道医生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