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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尧穗吃力的扶着他,光洁的额头一下子就渗出了细汗,她微微喘着气,看见陆册幸灾乐祸的笑容有些气结的郁闷,真正的白眼狼。
毛巾在水中清洗了一下,开始擦洗他的背部,入目所见让向尧穗一愣,细细长长的疤痕爬得到处都是,很多还在纱布地下忽闪隐现,她微微皱眉,伸手在上面轻轻抚过,感觉手下的身体颤了颤,她问:“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深川山野,遥远空灵,“忘了!”
向尧穗抿唇,深深看了眼他背光的身影,随后更加小心仔细的帮他净身,若没看错,那应该是用细棍抽出来的,而且时间已经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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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繁星满天,广袤无垠中带出一种说不出的空旷感,让憋闷的胸口瞬间通气不少。
向尧穗踩着一地星光回家,走过大街,穿过弄堂,踏着一节节狭小台阶往上走。
楼道散发着淡淡光晕。
杂乱昏暗的房门口。
他手插口袋,倚着墙壁,垂头站在那,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见嘴唇紧抿有种难言的落寞寂寥感。
听见脚步声,缓缓抬头,目光对上向尧穗的,一滞,光芒瞬间在眼角破碎开来,温润光华。
向尧穗走近几步,停下,淡然开口:“你怎么来了?”
梁叶丞愣了愣,随即收敛起神色,灼灼的盯着她,“你说过要向我讨一个解释。”
“你想好了?”
“没有!”
“那来干什么?”
梁叶丞一震,以前不管她再生气都不会用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和他说话,只是闷闷不乐的安静几天,兴头过了也就跟没事人一样,而今天……他的呼吸一紧,压抑的难受起来,左心房仿佛被注入一道水银滞留的透不过气。
“穗穗,不要因为别的男人这样和我说话!”他会受不了。
向尧穗盯着自己的脚尖,“叶丞,你觉得你有没有做错?”
他沉默,心头惶惶然的说不出话。
“你觉得你没错对不对?”向尧穗自顾自的接着开口,“因为你觉得我是你的,只要有人稍稍接近我一点你就觉得我会被人抢走,所以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连潜在的可能性都不允许拥有。”
她抬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眸中,“我说的对不对?”
梁叶丞不由握紧身侧的双手,看着她,“对,他们不配!”不配让你投入一丝一毫的关注。
向尧穗真想大笑几声,却又笑不出来,脸庞矛盾的有些纠结,“所以你就背着我做出这些事?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人和你一样?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像我们可怜的孤苦伶仃什么都不剩,什么都不用顾忌,他们受伤受挫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担心要伤心?叶丞,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梁叶丞看着她激动到失控的神情,心一阵阵的往下沉,半晌,才声音低哑的开口:“我愿意补偿!”
“呵!”她冷笑一声,眼角竟染上了点点轻微的嘲讽,“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高在上,补偿?你能做什么补偿?伤害已经造成这是你怎么做都无法弥补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他略带伤意的看着她,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你告诉我!”只要别再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话语对他。
“去道歉!”她深呼吸一口,淡淡的说:“向他们去道歉!”
梁叶丞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几步远的她,里面有错愕有受伤有不容忽视震惊,在小小一方天地里不断的翻腾旋转。
向尧穗艰难的转开视线,她知道让他道歉有多难,那是让他对自己做出否定,从认识他到现在从不曾听他道歉过,这一点或许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梁叶丞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嗫嚅着,“穗穗,别逼我!”脸色难看的不像话,王子般尊贵的身形变得十足颓败起来。
向尧穗心一疼,眼睛酸涩的难受,微哽的开口:“好,不逼你,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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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陆册经过这一个月的大补气色好了很多,眉眼都舒展开来比起以前更娇艳绝美几分,尽管这些词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可向尧穗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汇来表达。
主治医生这天检查完他的身体,看了眼门口越发爱闲晃的女护士,难得揶揄的开口:“陆册的魅力真是越来越大了,我们医院的女护士几乎都涌到了这一层。”
话落,门口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陆册双耳不闻窗外事,一脸的不痛不痒。
向尧穗笑嘻嘻的接口,“王医生,陆册如果入赘你们医院可不可以报销点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