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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突然让陶家去南方?”他现在是汉北王,官员调动当然都是由他定的。
“正常调职。”
白卿微点头,她还以为又是他的什么特别安排,“去南方也好。”离开西平那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用回去。
看着她弯翘的眉梢,伸手拨一下她额前的乱发,良久后,低头看着炭炉里的火焰,“女莹还是个孩子,而且被宠坏了,以后不要跟她计较。”始终都要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太过于仇视并不好。
白卿看着他的侧脸,勾唇,看来是被赵女莹折腾的受不了了,怕后院起火吧?或者说他已经发现了后院的那撮小火苗,“她已经不是孩子了。”这一点他终归要面对,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白头到老的那种。“放心吧,有你在的一天,我蹦不到天上去。”她再心狠手辣,用尽心机,也对付不了他,所以他不必担心他那个单纯的表妹会受到她的伤害。
他没有要威胁她的意思,这女人总喜欢把他当成敌人,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防备,一句“女莹”又让她戒备起来,像只刺猬。
“咱们打个商量吧?”白卿握住他的手指,也许有个办法可以让他的后院稍微安稳一点。
李伯仲没答话,不过眉梢扬了扬,那意思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答应你,你不在的时候,会做个听话的三夫人。”委曲求全她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要你让阿邦以后从文。”他尚武,儿子从文也许将来会好一些,至少不会变得像他这样。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抿嘴,是不大可能,“可万一有一天,我跟你的女莹势不两立了,你该怎么办呢?”话音更像是在替他为难。
李伯仲只是笑笑,女人的事,他一向很少考虑,总认为她们只是闹闹而已。
男人一向这么看轻女人的本事……
***
撇去这间小屋的男女,跃上云层,眺望祁山北的一处小城,那里住了一位贵人。
这位贵人将给李伯仲带来一次重创,当然,也会给他带来一个契机。
四十一那是天意二
腊月二十三,祭灶神的日子,李伯仲却一大早出了门,接连两天都没回来。
腊月二十六这天,几位李家子弟从西平赶来祭祖,河下是李家的祖居处,每年都会派几名子弟来祭奠一番,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
领头的是李伯仲的兄长李修竞,剩下的几个也都是“修”字打头的李氏子弟,之前与李伯仲多少都有些不愉快,这次来一是为了祭祖,再者也想趁机修复跟李伯仲之间的关系,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祖父的时代已经过,自己又斗不过人家,那就只好低头顺从了。
由于李伯仲暂住的地方不大,祖宅又在重建,所以这几个李家子弟被安排到了一名河下官员的别院。
腊月二十七的一大早,李修竞几人等不到李伯仲,只好先去祖陵祭拜。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李府就戒了严,谁都不能擅自出入,尤其前院。
白卿刚吃过早饭,正坐打算到儿子的房间,还没进门,就见佟嫂急匆匆地往这边跑,脸上的表情让与芽城逃难的那次十分相像。
“怎么——”白卿话没问完,就被佟嫂紧紧拽住衣袖。
“我去早市买糯米面回来时,正好撞见几个人抬王爷进门,我瞧着王爷那脸上一点人色都没了,想问问怎么回事,结果上来几个人差点没一刀砍了我,你快点到前面看看去。”佟嫂说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推带搡,把白卿往外推。
白卿来到前院门口时还有些糊涂,直等看到前院的阵仗才算找到些焦距,先不说院子里的卫士,光院门口就站了十多名银盔素甲的高大武士,白卿还没靠近院门,就被武士挡了下来。
这些人什么也不说,只是刀口向外,那意思再往前走一步,刀下绝不留人。
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白卿立在刀口下,心里暗衬。
“这是汉北王妃,你们也敢拦?”一道女声撕破寂静,是赵女莹身边的小丫头——茗月,从汉西陪嫁过来的,所以底气颇足。
白卿微微侧脸,看了一眼同样匆匆赶来的赵女莹、赵若君,看来她们也听说了李伯仲被抬进府的事,脸上都显着几分焦急。
“茗月,退下!”赵女莹挺直脊背,目光凌厉,颇具威仪,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些是什么人,“我要进去!”
几名白甲武士用眼神相互传递完信息后,收起刀口,她的身份毕竟不比一般,既是汉北王妃,又是汉西赵家的小姐,不便硬来,于是放她进去,但也只是让她一人进院,白卿、赵若君等依旧只能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