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盯着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目光明明白白在向他控诉:他是个卑鄙的小人。无耻下流,虚伪奸诈,不要脸。欺负女人,阴险毒辣……等等。等等,等等。
他不禁汗颜:真是怪了,怎么心里就冒出这些念头?
不是冒出来的,是他从少女眼中“看”出来的。
他觉得邪门极了。
情急之下,他伸手往后捞去。
把风流倜傥的韩希夷扯出来做挡箭牌,是他眼下唯一能自救的方式。韩希夷惯会应对女子,跟任何女子说话,都让对方如沐春风,为他着迷、发痴。他肯定能劝得住这小姑娘。
可是,他一把捞了个空。
韩希夷连退几大步,早闪开了。
他心里又惊又笑,对好友十分同情。
方初难堪,他完全体会得到,却爱莫能助。
这事与他们原先推测的有些背离,简直出乎意料。
眼前使的手段有些不厚道,他又不是谢家侄女婿,凭什么要出头做恶人?还是在这么一个干净纯洁的小姑娘面前做恶人。他一向怜香惜玉,哪怕对待青楼女子也不失君子风度,被这样一个纯洁的小姑娘看做卑鄙的小人、阴险毒辣的恶人,那是他无法容忍的事。
所以,他有多远躲多远。
谢吟月也发现未婚夫的尴尬,不能不出面了。
她先朝门外做了个手势,然后才朝清哑面前跨了一步,插入她和方初中间,不动声色地将她和方初隔开。
“郭姑娘,这事回避是没用的。姑娘固然觉得委屈,江公子也觉得冤枉,然我妹妹又有何辜?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名声大跌。既然这一切是巧合,并非有人恶意图谋,何不大家坐下来,商议一个两全之策。这样针尖对麦芒,互相伤害,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言语从容,举止优雅,神情恳切。
方初如蒙大赦,急忙往旁边闪开。
将战场让给女人,他再不逞强出头了!
待听了谢吟月这番话,又不禁得意:到底是吟月,开口就不凡,这番话让人无可挑剔。他因为脱身高兴,又为谢吟月言辞精妙喝彩,顺便向韩希夷示威,所以朝他展示了个微笑。
清哑道:“等你的未婚夫被人抢了,再说这话。”
方初笑容就僵住了。
他鬼使神差的,心里又冒出个念头,替她续补未尽之言:“你们夺人夫君,当然为自己的强盗行径虚言狡辩,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韩希夷拼命咬牙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最后忍不住了,“唰”一声展开折扇,来了个含羞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