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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走的展云飞也轻咳一声,方多病本能地反驳,“迷路?本少爷从六岁起就从来不迷路,就算是万里大漠也能找到方向……”
此时雾气已浓到十步之外一片迷离,李莲花欣然看着他,“那这里是哪里?”
方多病呛了口气,理直气壮地道:“这里又不是万里大漠。”
“这里只怕距离我们刚才的路有三四里之遥了。”展云飞淡淡地道,“天色已晚,就算找不到避雨之处,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就此打坐歇息吧。”他也不在乎地上泥泞杂草,就这么盘膝坐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李莲花和方多病面面相觑,只见未过多时,展云飞头顶升起蒸蒸白气,他内息运转,发之于肤,那一身青衫方才湿透,现在虽然有细雨浓雾,却在慢慢变干。方多病却只瞪着他屁股下的烂泥,心里显然并没有什么赞美之意。
正在方多病瞪眼之际,李莲花将三匹马拴在一旁的青竹之上,那三匹马低头嚼食青草,倒是意态悠闲。方多病抬头又瞪了李莲花一眼,“你有没有酒?”
“酒?”李莲花拴好了马,正在四下张望,突然被他一问吓了一跳,“我为什么会有酒?”
“这鬼天气,若是有酒,喝上一两口驱寒暖身,岂不美妙?”方多病摇头晃脑,“青山绿水,烟水迷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李莲花叹了口气,“我若是姓曹,说不定就要生气……”方多病正待问他为何姓曹就要生气,突地一顿,对着东边的竹林张望了一下。
“怎么?”李莲花顺他看的地方看去,只见昏暗一片,不知道方多病看的是什么东西。
方多病仍在张望,过了半晌喃喃地道:“我怎么觉得有光……”
“光?”李莲花对着那地方看了半天,突地大雾之中,有黄光微微一闪,宛若火光,“那是什么?”
“不知道,难、难道是……鬼火?”方多病干笑一声,“现在在下雨……”他的意思是现在还在下雨,哪里来的火能在下雨的时候烧起来?
李莲花摇了摇头。大雾浓重,就算是二郎神有第三只眼也看不清那发光的是什么东西,展云飞正在打坐,还是乖乖留在原地的好。
但就在他摇头的时候,方多病身形一晃,已向发光之处悄悄掩去。李莲花瞪大眼睛,看了看方多病的背影,又瞧了瞧依然在打坐的展云飞,还没等他决定留下或是跟上,方多病就又退了回来。
“怎么?”他知情识趣地问。
方多病眉飞色舞,手指火光的方向,“那边有栋房子。”
“房子?”李莲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虽晚,却还尚未昏暗,喃喃地道:“刚才竟没看见。”
“刚才我们是绕着山坡过来的,那房子在竹林深处,火光就是从窗户出来的,想必里头有人。”方多病心花怒放,有房子就是不必再淋雨,不管这房子里的主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方大少必然是要进去坐一坐,喝喝茶并顺便吃顿饭的了。
“竟有人住在这许多竹子中间,想必不是避世高人,就是文人雅客。”李莲花慢吞吞地把三匹马的缰绳又从竹子上解了下来,“你既然怕冷,那么就……”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方多病勃然大怒,“谁怕冷了?本少爷要不是看在你浑身湿透,拖泥带水阴阳怪气奄奄一息的样子,这种天气就算是日行百里也行的。”
方多病勃然大怒,李莲花只道:“哦……啊……嗯……展云飞尚在调息,你留在这儿为他守卫,我先牵马过去看看。”
“你先去敲个门,让主人煮茶倒酒,准备待客。”方多病心里一乐,“顺便问问可否在家里借住一宿,当然我会付钱。”他堂堂“方氏”少爷,自然绝不会占这等山野村夫的便宜。
李莲花嗯了一声,牵马走了两步,突道:“我听西边不远有水声,或许有条河。”
“河?”方多病皱眉,“什么河?”
“河……么……”李莲花想了半天,正色道:“我记得十几年前,在青竹山下抚眉河边,那个……李相夷和‘无梅子’东方青冢在这里打架……”
他还没说完,方多病蓦地想起,大喜道:“是是是!我怎么忘了?那东方青冢以精通奇门异术出名,尤其爱种花,李相夷和东方青冢为了一枝梅花在这里比武。当年乔姑娘爱梅,四顾门为对付笛飞声路过青竹山,看到东方青冢梅苑中有一棵异种梅树,美不胜收,李相夷便要东方青冢许赠四顾门一枝红梅,且花不得少于一十七朵。因为当时四顾门中上下有女子十七人。东方青冢不允,于是两人在梅苑比武,东方青冢大败,李相夷折得一枝梅远去,之后听说东方青冢败后大怒,一把火将自己梅苑烧了,就此不知所踪。这事虽然算不上什么侠义大事,却是迷倒了许多江湖女子,听说不少人恨不能入四顾门为婢为奴,能得赠一枝红梅,死也甘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