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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一呆,悻悻地道:“说不定这种怪病,就是他们祖祖辈辈吃人吃出来的。”
李莲花道:“也许……客栈里不少中原人的桌椅板凳床铺出现在石寿村民家中,而许多尸体不见,显然……他们把尸体搬走,当作食物。他们为防斑点怪病的危害,吃人的时候都把头颅砍下,裹在黏土中焚烧,然后把身体吃了。因为当年那得了怪病的武林高手杀了太多人,他们无暇将人头一个一个包裹焚烧,就把许多人的头颅一起掷在黏土坑里焚烧,结果烧成了一块巨大的骷髅陶土,当作胜利的标志,就放在那湖边。”
“我明白了,灭门事件过后,虽然他们把人头封在陶土中烧过再吃人肉,却仍然有人得了怪病,他们以为是这具干尸不满意人头和躯干分离,所以急急忙忙把他的身体找来,放在距离他头颅最近的地方。”方多病恍然道,“但他们又害怕他继续变成鬼爬出来害人,所以在屋里写满了古怪的符咒用来镇鬼。”
李莲花终于微微一笑,“但这种方法并不管用,进入这客栈的人仍然有受斑点怪病的威胁。而这是石寿村中的隐秘,石老为了掩盖斑点怪病仍在流传的真相,不惜要杀死进入客栈的所有人,不管他得病也好,不得病也好,他都要杀人灭口。”
“但我不明白,金有道如何得病?为何你我在客栈里进进出出,却不曾得病?”陆剑池茫然不解。
“那就是运气了。”李莲花微笑,“还记得客栈走廊里有一小片斑斑点点的血迹吗?”
陆剑池点头,他曾对那血迹看过许久,“如何?”
李莲花道:“那墙上粘着一小块褐色的碎片,那是一块头骨,所以有人头颅在走廊里受到重击。我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自碎天灵还是被人用硬物砸到,总之必定是脑浆迸裂。如果他便是斑点妖怪,既然人头能传染怪病,那收拾尸体的人必然沾到脑浆,多半他就要生病。而你我来的时候那痕迹早就干了,就像这人头一样,早就没有什么脑浆,也没有尸水,不过就是骷髅而已。”
“金有道呢?”陆剑池越听越心定,心既定,头脑也渐渐灵活起来,“他却为何得病?”
李莲花缓缓地道:“他么?他和另外一人住在二楼第三个房间里,我猜他必定也是看见了这客栈离奇诡异,发了豪侠脾气,非要住在这客栈里不可,然后……”
“然后?”方多病追问。
李莲花转过身眼望庭院旁的走廊,“然后发生了什么,就要请石老告诉我们了。”
陆剑池转过身来,目光所及,正是庭院走廊。
方多病手掌一翻,一支玉笛握在手中,凉凉地看着走廊,“老头,出来吧,鬼鬼祟祟躲在走廊里会得怪病的哦!”
一群人突然从走廊里涌了出来,饶是三人早已知道背后有人跟踪,但突然见了这许多人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只见一群皮肤黝黑、个子瘦小的村民手里提着尺余长的小小弓箭对准三人,那小箭弯弯曲曲,不知是以什么东西制成,箭头黑黝黝的,决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满面皱纹的石老在村民的簇拥之下,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前面来,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陶罐。这陶罐在众人眼中皆是恐怖至极,连他身侧的村民都后退了几步,目光充满敬畏之色,远远避开那陶罐。石老高高举起那陶罐,村民一起对那陶罐拜了下去,犹如拜祭神明。
“石老,别来无恙?”李莲花踏步上前,对着石老微笑。
他相貌文雅,如此含蓄一笑,虽然穿的并非白衣,衣袂亦不飘飘,风度却是翩翩。方多病在心里赞了一声,死莲花就是会装模作样。
石老目光转动,看了四房里掉下的人头一眼,拐杖重重一顿,“你们竟惊动了‘人头神’!‘人头神’必定要你们不得好死!阿米托拉斯寿也呜呀哩……”他将拐杖一顿一顿,大声念起咒来。
身周的村民同时跳动,绕着他一起念咒,“……阿米托拉斯寿也呜呀哩……咿唔求纳纳也,乌拉哩……”念咒之时,身体转动,但手握弓箭的人不论转到何处,都不忘以箭尖对准三人。
方多病又是骇然,又是好笑,“这演的是哪一出?”
李莲花伸出手指在耳边晃了晃,轻声道:“听。”
陆剑池凝神静听,只听咒声之外,有鸟雀振翅之声临空而来。三人抬起头来,只见鹰隼满天盘旋,竟有不少只鹰闻声而来,这咒声居然能召唤鹰隼。
这地方虽然荒蛮,却着实有不少老鼠,猎物没有,老鹰却有不少,村民与老鹰长年相处,有召唤老鹰之法并不奇怪。李莲花凝视了老鹰半晌,“只怕他想召唤的不止是这些鹰,而是……”他话未说完,骤然屋顶呼啦一声,一团事物翻上屋顶,目光炯炯看着众人,正是金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