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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奉命驻守武汉机场,老分队长常让惜朝兄做他的僚机,那天日机再度来犯,他们像往常一样配合,空战的时间往往很短,几十分钟,甚至几分钟就结束了。许是日机来犯接二连三失败,那天他们铆足了劲儿和我们缠斗,老分队长和惜朝兄擅长迷惑敌机,大队长派他们领廿二队瓦解他们的阵型。
“本来我们胜券在握,可是他们突然把炮火击中老分队,老分队中弹了,燃油也快耗尽,惜朝兄想掩护老分队撤退,让老分队跳伞。老分队说弃机太浪费了,让惜朝兄先去找降落的地方,实际老分队不愿置弟兄于陷阱,等惜朝兄高度降下去之后,老分队兀自冲向敌机,与敌机同归于尽……”
陆诏年听着听着,耳朵像是灌水了,嗡嗡的,不大听的清。他们战场的事,她尚且不懂得,唯独感觉到,虽然打了一场胜仗,于小哥哥而言,却是不堪回首的。
陆诏年松了手中的筷子,轻声讲了句“抱歉”,快步走出了院子。
陆闻恺步子从小就快,陆诏年追到田间小路上,远远看见一道背影。她牵起旗袍裙摆,颇有些吃力地跑了过去。
眼看追拢了,陆诏年?????停下来喘气,却不见陆闻恺回头。她只好又往前追了两步,逮住他制服衬衫。
手一滑,忙又扣住他捆扎衬衫的皮带。
陆闻恺皱了皱眉,侧过身来:“作甚?”
陆诏年抬头,一瞬不瞬盯着他:“你伤心了?”
陆闻恺笑:“什么?”
“那么……是我擅自跟着志愿团过来,惹你生气了?”
陆闻恺拂开陆诏年的手,退开半步:“你也看到了,我在部队里是什么样子。保持距离罢。”
陆诏年不可置信:“你是我——哥哥。”
陆闻恺笑意更浓:“所以?”
陆诏年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陆闻恺继续朝基地走去,陆诏年便默默跟在后面。
午后的阳光晒在他们身上,陆诏年穿一件绸缎旗袍,立领将脖子捂紧了,很快出了一身汗。她还穿着高跟皮鞋,深一脚、浅一脚,时而踩到凹凼,硌着石子。
宿舍前设了路障,有卫兵把守。陆闻恺终于转身,说:“回去罢。”
“司令部派志愿团来改善空军大队生活,我们今天可以进去。”陆诏年底气十足。
“年年……”
令人眩晕的逆光模糊了陆闻恺的面容,陆诏年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