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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脸去,垂下眼睑。阴影里,仿佛晚开的玉蝉,一种生长在沼泽地与水杉林里的褶皱的淡紫色鸢尾,身姿绰约。
陆闻恺喉结滚动,而后站了起来。他伸手把陆诏年拉起来,装样子似的拂去她肩背的灰尘。
“你刚刚……”
“你去做事吧,很快会有机械师过来检修飞机。”
“哦。”
*
陆诏年她们完成了文稿,陆闻恺顺道送她们去航空司令部。
学姐负责把文件交上去,陆诏年在办公楼大厅等着,蓦然听见指挥官的办公室传来争吵。声音惊动了驻守的士兵,没一会儿,杜恒从楼上下来,拽着陆闻恺离开办公室。
杜恒看见陆诏年,不方便多言,只道:“出了事儿,惜朝兄今晚有得忙了,你先回家。”
“什么事儿?”陆诏年默了默,又问,“陶申人找到了吗?他是不是……”
“受了点伤。”
陆诏年松了口气,“那小哥哥还有什么事要忙?”
“写报告。”杜恒无奈地笑了下。
虽然能稍作休息几天,可战时状态,他们照例需要巡航。今晚轮到陆闻恺,他带了两个队员飞缅甸监察,却遇上了积云。他们准备返航时,下起了雨,陶申为了保持油量,没有继续抬升高度,与陆闻恺他们失散了。
陆闻恺用无线电联络陶申,信号不好,陶申开始报了一次,后来就断线了。
油量不足以支撑陆闻恺立即返回寻找陶申,他与另一位队员只得先返回昆明,过程中联络几个监察点,都没有发现陶申的踪迹。
后来耐尔几个美国飞行员在丛林里找到了飞机残骸,依据他们天气、风向与他们过往服役的经验,找到了陶申的跳伞坠落点。
陶申发现不明飞行体,准备报给监察点,可日机快速俯冲下来,用机枪扫射他的座驾。为了躲避日机袭击,陶申临时跳伞,手脚摔折了,极可能面临截肢。
*
翌日中午,陆诏年把衣服送到洗衣店干洗,在旁边的咖啡馆门口听见妓-女谈论着一位飞行员重伤的事情。
陆诏年给学长捎了口信,叫他晚上自己来取大衣,一路小跑去机场。
陆闻恺不在,中航公司的机长吓唬陆诏年,她兄长很可能被革职,调去开运输机。
“那倒好了,我们一家人能省心不少呢!”
陆诏年白跑一趟,赶回学校上课。中午没吃饭,课堂上,她肚子咕噜噜叫,惹得同学们笑个不停,课堂气氛都因此活络不少。
陆诏年的糗事不多这一件,可这种事还是教人有些难为情。下课铃一响,陆诏年便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