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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感慨,又过了会儿,淅淅沥沥响了二十多分钟的水声总算停了。大概又是一分钟过去,浴室的玻璃门动了一下,又在下一刻“砰”地关上,虞白听到动静下意识抬眸,里面的人却像是静止了一样,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他觉得奇怪,起身刚想过去看看,就见某人开了个门缝,从里探出脑袋来,眼珠子转得老快,一脸心虚。
“我……我跟你说个事儿,但是首先声明啊,我不是故意的。”
虞白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没好事儿,于是直接把人拉开,推门而入的瞬间,浴室里缭绕的热气席卷而来。他眯了眯眼,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屋里浓烈的柑橘香。
雾气很快消散,很快,他就发现置物架底下的角落缩着一大坨黑色的东西,像咸菜一样皱皱巴巴的。
他心中一跳,走近一看,猜想得到了证实——那是他半小时前刚洗完晾好的内裤。
元潇解释道:“你挂得太偏了,我放喷头的时候没注意就……”
这事儿确实是他错。看虞白脸色比锅底还黑,他到底过意不去,别别扭扭说,“不然我明天去超市买一条来赔你?”
“不用了。”虞白说。
他把那条蔫成抹布的内裤扔进一个小盆里,接了点水就开始搓洗。
元潇没好意思再留,灰溜溜滚回自己那张床,翻来覆去地翻滚。铁架床经不住他频繁的翻滚,发出一连串紧促的、难听的吱嘎声。
虽然虞白说不用,但他想了想,还是去网上下单了一打内裤,地址填了学校对门的21K便利店,收货人也填的虞白的名字。
等他弄完,虞白也洗好裤子出来了。两人互看一眼,一时无话。
元潇给手机充好电,然后瘫在床上发呆,眼睛时不时往对面瞟。虞白正忙着刷题,压根没注意到他。
宿管阿姨查完房没多久,就到了十一点。没有丝毫预兆,整栋宿舍楼瞬间一片漆黑。元潇从这时候就开始紧张,他抱着手机,整个人缩进了被窝。
他们走读生的床上用品是学校统一准备的,被套虽然是新的,但就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元潇憋了会儿气,又热得发慌,不到五分钟就又钻出来了。
然后他发现,对面竟亮着一盏台灯,他定睛一看,虞白居然还没上床,正伏在桌上认真地写着什么。
他单手撑着脑袋看了会儿,“你还不睡啊?”
问完就打了个呵欠。
他没听到回答,猜测虞白顾着做题去了没听见,他也无所谓,心说看来这年级第一也不好当啊。然后就没再出声打扰。
何况虞白熬夜做题对他来说也有好处。虞白的那盏台灯亮度很高,很大程度上缓和了他对黑暗的恐惧。
元潇暗自窃喜,庆幸今晚没有失态。
心理得到放松,白日的疲惫很快便使身体变得懒惰,没过多久,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了寂静,虞白意识到这一点时,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他侧头看了对床的人一眼,确定对方睡熟之后,关了灯。
十分钟后,见元潇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才彻底放下笔,上床睡觉。
第15章
一夜无梦。
第二天元潇是被一阵水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撑起眼皮看手机,刚七点。他翻了个身,还想再眯会儿,结果由于翻动幅度太大,铁架床吱嘎作响,闹出了不小动静。
重新眯了也就一两分钟吧,浴室门就响了,虞白手里拎着毛巾,带着一身水气走了出来。
元潇不耐烦地“啧”了声,背过身去,冲浴室方向伸出一根中指,然后迅速捞过被子盖住脸,刚闭上眼,困意却突然又消失了。
他掀开被子,翘起脑袋看一眼天花板中心的白炽灯,又去看正忙着搓头发的虞白。除了皮肤实在白得晃眼外,其余看起来十分正常,应该没发现他怕黑的事,看来面子暂时保住了。
元潇观察了几分钟,最后下了这样的定论,美滋滋缩回被窝,庆幸自己暂时保住了面子。
结果他刚庆幸没一会儿,就听虞白说,“昨晚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
元潇对昨晚非常警觉,生怕被虞白发现什么,于是立刻就把脑袋钻出被窝,佯装正常道:“没有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的眼睛大,乍看还挺圆,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得他整个人有一种莫名的无辜感。可惜虞白是个不解风情的,看也不看他,只说,“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不可能!”元潇立刻否认。
虞白耸耸肩,意思是信不信由你。
元潇自然是不信的,他只是怕黑,睡觉时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但他闷头想了想,还是试探道:“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