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要脸了!”
“老潘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人群中爆发出惊天的怒气,问药在狄姜边上,气得脸颊都红了,而她身边的潘玥朗,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任谁看了都是一脸心疼。
在他这样的年纪,目睹的是母亲杀了父亲,母亲还当着全县的人恬不知耻的坦诚罪状,谁能受得了?
潘玥朗险些晕过去,他强撑着意识,靠在问药腰上,如何也不肯离开,他似乎要将母亲这些话印在心底里,他对她的恨意,已经比天还要高,比海还要深。
狄姜想的却与身边的人截然不同,她甚至有些欣赏李姐儿,心中直道:“李姐儿这副模样还真是让人连连称奇,这一副风流作派,仔细瞧来倒与瑞安王爷有几分相似,二人都属于让人见了就难以忘怀的美人坯子,皮相煞是好看,而李姐儿的颜值较之瑞安则更甚……”
她甚至觉得,李杏之是不是在故意求死?她突然有些相信张全德说的话了,那日在竹林,她分明就是在求死。若不然光凭她这一副皮囊,也足够教县令堂下开恩,私纳了她当一房小妾才是。
“肃静!”
县令又是一击惊堂木,对堂下的李姐儿道:“你……你没有旁的话要说了?”
李姐儿摇头。
“你这个毒妇!不打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愤!来人!给我上重刑!”
县令扔下一根令箭,随后立即上来两名衙役,将李姐儿的双臂架起,然后又有一人提着事先备好的辣椒水走上前来,他从辣椒桶里拿出浸好的鞭子,便往李姐儿的身上抽去。
只听“啪”地一声,红光四溅,也不知是辣椒油还是李姐儿的鲜血。
“嘶——”狄姜发出一声冷抽,仿佛这鞭子抽在了自己身上似的,只绝全身从头到脚的透心凉。旁人看了都知道这是钻心的疼,而李姐儿却只是紧咬着下唇,一下又一下,每一鞭都强忍住叫喊的欲望,她的冷汗如雨下,和着她的血水一起,很快便浸湿了她的衣衫,看得众人的心都更加沉重,却又无比解恨。
“犯人都招认了,为何还打?”
狄姜朗声道。
这在大伙看来她就像个怪物,因为现在没有人会帮李姐儿说话,狄姜就像个异类。
“掌柜的,她该打!”
问药扯了扯狄姜的衣裳,让她不要再说了。
而狄姜却不顾问药的阻拦,又道:“根据律法,犯人招认便等秋后问斩,何苦还要受这些折磨?”
打了这么许久,县令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摆摆手:“停下吧。”
众衙役退回到两边,李姐儿没了二人的支撑,立即便像死尸一般瘫倒在地,整个人只见出气,听不见吸气了。
“本县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若你明日还这般不知悔改,后天便是你的死期。”
县令说完,又重重道了一句:“根据十里八村的旧俗这可是要浸猪笼的死罪,你今晚给本县想清楚了!退堂!”
县令敲响惊堂木,衙役便将李姐儿拖了下去,他也随即走出了祠堂。
严三清几人见状,立刻陪着笑脸围上去,直赞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父母官,为民众所敬仰。
而县令却似乎并不开心,眉宇间更多的是烦躁。
“这县令还真奇怪,”狄姜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嘴角扬起的笑意愈加深厚,心中思疑道:“旁人都巴不得犯人认罪,他却百般的希望李姐儿翻案……真是怪事年年有,近日特别多。”
“掌柜的……”问药拽了拽狄姜的衣袖,问道:“什么是浸猪笼啊?”
“浸猪笼啊……”狄姜在遥远的记忆里找了找,道:“就是把人关在猪的笼子里放上石头,然后沉入河底,直至她死亡,也再不能离不开那个肮脏地方……”
问药打了个寒噤,冷笑道:“那真是大快人心了。”
一旁的潘玥朗吸了吸鼻子,转过身道:“狄姐姐,问药姐姐,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我陪你。”
问药拉住潘玥朗。
潘玥朗却摇头婉拒,道:“谢谢问药姐姐,不过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问药看了他半晌,才点点头:“好吧,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我不会的,问药姐放心。”
潘玥朗说完,便拱手作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