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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那人身上,而那人在他怀里。她一动不动,只是仰着头,一双瞧不出一丝温度的眸子就那样静静,静静地看他,声音也是清清凌凌的,是左城喜欢的音色,像江南女子般清澈干净,只是说出的话,是不温,是极冷的。
她说:“如果我没有记起来,你打算骗我多久?一年?三年?还是十年?”
左城只对江夏初撒谎,也只对她诚实,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很理所当然:“一辈子。”
她冷嘲,嘴角勾勒轻谩:“左城,这是给你自己编织的梦,是你的命运,可从来不是我的。”
“我的命运就是你。”
江夏初近乎冷笑出声,压抑着疯狂了的怒,反平静:“我从来都不想陪你疯。”末了,又加了一句:“即便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
癔症,就是一种疯,一种癫,是啊,她是个发疯的女人,所以在他对她做了疯狂的事之后,没有疯狂地大喊大叫,或者杀了他,撕碎他。
左城亦跟着冷笑,是那种凄寒到让人害怕,心疼的模样:“是吗?我却希望你可以一直疯下去。”冰凉冰凉的手顺着她的脸一寸一寸的拂着,如履薄冰却又桀骜霸道,“那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第3章再遇(1)
她没有挣扎,就任他抱着,拂着,那双绝美的手很冷,几乎要冻结她的呼吸,她忽而笑了,惨淡,荒诞,又决然:“我是江夏初。”
“我知道。”眸中似是化不开的宠溺与痴缠。
“我不想看见你。”
“我知道。”眼潭里渐进有黑暗与凄凉在铺天盖地地肆意。
她轻轻冷哼一声,“你不知道。”她闭眼,长长的睫毛印在左城黑色的衣领上:“你不是要毁掉我眸中的倒影吗?现在满世界全是你的影子,你要怎么办呢?毁了吗?”她几乎恳求,没有动作,只是一言一语的凄楚,“如果不能,就出去。”
这世间,最无法预知的除了生死,便是人心了,所以有时,相见争如不见。
不见,不念,不恋……
他揽着她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嗓音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与不确定:“夏初,在去美国之前,你待我可曾有过一分真心?”
她只是冷冷睨着窗外,映出一脸幽冷月光,她不语,久久。眸子深处,沉沉浮浮,忽明忽暗的不知是什么。
“即便是撒谎,你也不愿意敷衍吗?”眸中一潭墨黑沉沉浮浮,横冲直撞之后,渐凉。
半响,看着他琉璃眸光碎成破碎玻璃,冷眼,冷言:“出去。”
他松开手,苦笑寒凉:“即便如此,我也放不开你,夏初,我可以走出这个房间,只要你不走出这个房间。”
江夏初闭上眼任由他扶着躺下,将被角盖住她冰冷的身子,他痴痴地望了久久,才转身。
眼睛没有睁开,她说:“左城,我真的很恨很恨你。”恨你要了我的身,还不肯放过我的心……
左城没有停下步子:“我知道。”
只要,她还在,他可以走。只要她还在,他可以任她恨。
江夏初,不要离开我,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一起死好了,真的我会那样做的。
那样牵念着床上的人儿,左城却没有回一次头,他知道,一旦他不舍,可能连留住她也不行了。
夜,好冷啊,江夏初缩在被子里,那样厚的被子呢,怎么还会这样冷呢。伸出手,左手边,一片冰凉,再也没有往日的温热。
她苦笑:江夏初,习惯真的很可怕,你居然习惯了他在身侧。
咔嗒——
门,合上,江夏初侧着身子,闭着的眼睁开,望着门口,压在心口让她窒息的一句话鬼斧神差地就说出了口:“可是我更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