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拿湿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稀疏的头发和粗糙的手指无一不诉说着生活的辛劳。
“老板,我要两个肉包子!”
顾客的呼喊又在身后响起,他回头应了一声,对岑深说:“你从哪儿打听到我的?嗳不是,你谁啊?快回去吧,啊,我本来就不是那块料,你问我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我还要做生意呢。”
说罢,他便不管岑深和桓乐,回头招呼客人去了。
“给,两个新鲜的肉包子!”
他手脚麻利装袋,碰上那些年轻的,粗大的手指往旁边一指:“有微信、支付宝的您帮帮忙扫个码嘿,今儿个没零钱了。”
笼屉里蒸腾的热气将他的脸庞烫得泛红,周围尽是人群和车流的喧嚣声,一层又一层地将他包裹着,逐渐远离岑深的世界。
不记得了,放弃了,也好吧。
岑深把攥着图纸的手插回口袋里,默默地走出了早餐店,顺着那条充满喧嚣声的小路一直往外走。
桓乐跟在他身后,不时回头打量他们所谓的“扫码”的举动,又想到了岑深说过的科学。是科学造出了那个叫“手机”的法器,所以匠师一脉才没落了吗?
看着沉默的岑深,他没问出口,可接下来大半天的旅程,仿佛在一次又一次验证他的猜想。
“哈?阵法图?那玩意儿早被我当废纸卖了。不过我这儿好像还剩一本不知道什么书,你要吗?要我就给你,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不是我不帮你,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做出点名堂来。可鬼匠柳七只有一个,北街的傅先生也只有一个啊,我努力了大半辈子,又有什么用呢?匠师这行当啊,不是天才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我劝你也尽早放弃吧,你还年轻,学点什么不好?”
“哦,这个啊,我学艺不精,可看不懂这个,现在也就当个业余爱好罢了。要不您去潘家园那儿问问,那儿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说不定有用呢?”
“……”
岑深问了很多人,平静地问,平静地离开,别人的喜怒哀乐似乎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影响,可当两人走出地铁站,看着如期而至的黑夜时,桓乐还是觉得他看上去有些孤独。
“最后一个。”
岑深打开手机察看对方发来的定位,定位就在附近,可他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目标。
这时,坐在地铁口摆摊贴膜的一个小年轻叫住了他:“喂,你在找我吗?”
岑深回头,第一眼便看到了对方异常惹眼的粉色短发和金属耳环,略显迟疑地问:“迦林德勒斗士?”
“嘿,那就是我。”
粉色头发应得爽快。
“你在这里……”
“贴膜啊,没看见吗?祖传贴膜,十五一张,要贴吗?”
“哇……”桓乐站到了贴膜摊前,双手撑在大腿上,好奇地看着他的粉色头发,问:“贴膜是什么?”
“给手机加个防护罩呗,你有手机吗?贴一个?”
“我没手机。”
“哇……”这回轮到粉色头发表示惊叹了:“你哪个山沟沟里来的,连手机都没有?”
桓乐微微一笑,可不会把秘密告诉他。
粉色头发也不追问,目光扫过他束起的长发,挑眉不语。
切,奇奇怪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