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鬼似笑非笑,露出一排尖牙,“你知道我是带来厄运和死亡的使者。我所降临之地,必生灵涂炭,神哭鬼泣,这是我降生的意义。”
“哦,你说那些传言,那都是假的,是骗人的。”
“没有哪只鸡知道自己生下的蛋以后是什么样,也没有哪个人知道另外一个生命未来怎么样。那些预言啊、诅咒啊,全都只是无数可能性之中的一种。这种意识流的产物,你信,它就存在,不信,它就不存在。”
青川忽然伸手拍了拍婴鬼黏糊糊的脑袋,顺手撸一把,“刚出生的小鬼想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吃多睡觉长高高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婴鬼愣住,青川的手柔软又温暖,像是母亲的怀抱。
它别过脸去,又朝青川凶狠得呲牙,“你不怕我反噬?你能让我活下来?我已经死了八次,他们都想让我死,我非要活下去。”
“我能让你活。”
死了八回的婴鬼求生欲极强,立刻同意,毫不迟疑。
看着只剩一层血皮的婴鬼吱溜一下钻进青川的领域,另外八个人傻了,有种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茫然。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后生可畏……”扫地妖叹了口气,拿着扫帚情绪低迷得出门,“大家都散了吧。”
“这就,结束了?”
火居道士尤似在梦中。
“贫僧该恭喜施主,又添一员猛将。”
大和尚笑得勉强。
“无论如何,只要不生灵涂炭便是好的。在青川居士手里,有人管教着,总比在外面肆意妄为好。”
有一个老道士想得特别开。
还有两个正道人士,心里怎么想不知道,面上还是比较大方,对青川这种无耻截胡的行为也没说什么,很有涵养。
闻征最后一个过来,“刚刚那哭得天崩地裂的什么东西?”
“爱哭鬼,它的哭声可以将四周百米内的人强制叫醒,不管当时是什么状态。算是最特殊的一个住户,你大概也没见过,它平日都在摇篮里头睡觉,很少醒的。”
闻征现在还觉得耳膜不舒服,他揉了揉耳朵,道:“这些奇奇怪怪的妖魔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一个个的简直戳着人的抓狂方向长出来的。”
“呵呵呵……缘分,都是缘分。”
在婴鬼出世上刷足了存在感之后。
青川回到自己的小酒馆,第二日重新开业,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后续事情自然有人解决,除了婴鬼母亲不幸‘一尸两命’,其余人皆平安无事,医院方赔偿了损失,但其实他们也很无辜,有苦说不出。
青川另外补给婴鬼的父亲和外祖父母一笔钱财和别的帮助,承了这段因果。
许多人和妖慕名而来,找老板要最烈的酒最美的菜。
青川站在柜台上,依旧是服务业从事人员标准的浅笑,只要不是无理取闹的要求,多数也都满足了,实在很好说话,完全不能和视频里那个操作特别秀的大妖联系在一起。
卫戈每日坐在角落,也不打扰他,就是安安静静的喝酒吃饭,有时候用电脑远程处理一下血族的事情。若是无事,他便看着青川忙上忙下,仿佛这种红尘气息浓厚的场景也很吸引他。
晚上的客人实在太多了,于是青川用空间拓展的黑科技把空间开拓一下,让七八十平米变成几百平米,可以容纳更多的妖魔和特殊人类。白天则变成正常模式。
他们在外面或许不是很友好,毕竟一个是妖魔,一个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天生相生相克。但在这里,小酒馆,大家很有默契的停战,除了酒客,再没有别的身份。
青川的酒特殊,菜也特殊。
不,菜肴尤其特殊。
因为人人都有那点求不得、爱别离的遗憾,无关身份和贫富,但只有在这里,能痛痛快快放纵一回,痛痛快快求一回,痛痛快快爱一回。
曾经拥有却已经失去的东西。
想要再相遇却几乎不可能的人。
想要说出口却最终来不及的话语。
只要你想,再不可能的事,在这里都是可能的。
有时候大家在外面念起这里,都叫它‘奇迹发生的地方’。
不论多少人痴缠不休,酒和菜肴都不许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