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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这会儿看差不多到尾声了,就拉着徐老太扯了一会儿家常。也是故意留出时间给王樱和徐霜说点私话,毕竟有些话不一定合适跟徐老太商量。
王樱拽了一下徐霜的袖子,低声问道:“你这么花钱,真的不会花穷吗?”
这哪儿是娶老婆啊,简直像是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了。
王樱:“我给你个反悔的机会,你考虑下。”
徐霜眼神中带了点笑意:“哪里到花穷的地步。”
这些算下来,真正的大头在三大件和院墙上,三大件连钱带票得个二百打底,院墙估计也得个一两百,剩下的那些都是些小头,加起来也就一百多点。
徐家的现钱多是靠着徐霜当厨子挣的,但他家本来就不是特别穷的人家。徐霜的爹也是厨子,就是死的早,徐老太把徐霜送到男人的师弟那儿学技术,没几年就出师。
徐霜比他爹脑子灵活,不光是在国营饭店干,每年农闲时候的红白喜事,徐霜也不少接。他还能上山弄点东西回来改善生活,私底下有没有卖,谁都不知道。
而徐老太这人也奇怪,徐霜的工资就已经足够她生活了,她还经常去上工,并不是到了年纪就躺在家里等伺候的老太太。
不过随便外人怎么猜测,徐家倒是从来没在外面露过富,没见着这家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吗?
这也是徐老太的生活智慧了,她是亲眼见着那时候的地主富农怎么一夜之间变了待遇的。她就觉得太有钱不是好事,所以从来在外面都不显。
徐霜每个月工资一发,她就叫徐霜给大儿子寄钱,对外就说徐霜的工资得养两口人,也没存住钱。
其实大儿子那头根本也不费什么钱,徐明在学校虽然是学生,但他老师是拿他当弟子看待的,什么都给他留一份,徐明还有补助,每个月额外再花个五块钱就够生活。
不过徐老太这么一手干的不错,村里都知道徐霜一发工资就要养大哥,都说徐老太偏心,克扣小儿子给大儿子。肯定小儿子手里的钱都叫抠走全给大儿子了。
这么一来,盯着徐霜的人就少了,也没人上徐家借钱。
不过现在为了结婚,徐老太就不顾这些了。该花的全花。
徐霜给王樱报了个数字,把王樱惊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钱。”
四位数的家底,怪不得徐霜说花不穷呢。
对比一看,王樱觉得自己有点单薄了。
“我身上还有十四块五毛五。”
徐霜笑了:“没事,我的就是你的。”
王樱脸上一红:“要不还是你管钱吧。”
她这点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家里的存款拿着有点烧手啊。
徐霜这次没同意了:“你管,我是入赘的。”
王樱简直麻了,带着四位数来入赘的,最强赘婿吗?
徐霜:“你拿着,花钱方便。”
王樱别别扭扭的答应了,那边的媒婆看情况差不多了,就又接上说起婚期。
“这会儿已经是十月底了,咱们这儿每年十二月初就封山。时间也赶,我看了两个时间,一个是十一月的九号,一个是十一月的二十六号。不过九号肯定是赶,你们要办的东西也多,不然就二十六?”
王樱没有异议:“就二十六吧。”
一个月时间其实也赶,不过想到这里是北方,大雪封山一封就是两个多月。也正常了。不然总不能让人冒着大雪来吃酒席。
媒人又提了几个细节,两边终于是商量好了。
徐老太对这媒人印象好,干脆的把婚宴找人帮忙的事托给媒人了,她家虽然成分不再是问题了,但是徐老太还是心里有点膈应。有些之前来往的挺好的老太太到现在还没上门,看样子像是在观望他们家到底能不能找到个好成分的儿媳。
徐老太不高兴,自然也不想在自己大队上为找人这事再烦心了,干脆让媒人从别的大队找,到时候来做一顿饭就结钱走人,省得再费口舌。
媒人喜出望外,她这一行,干的不光是男女那点谢媒钱。她也兼着给人找个临时搭把手的,给牛配种,给谁家抱个小狗崽,零零碎碎的都接。
这找人干婚宴的活她最喜欢,席上能吃好的,那些妇女们都是抢着来,她还能挣个介绍钱。
“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找几个手脚麻利的来!”
这一趟婚事说得好,两边都是和和气气的,完全不是其他家那种,男女两边都在抠彩礼聘礼,你少给了一尺布,我多给了两块钱,最后闹到散伙的也有。
媒人美滋滋拿了谢媒钱,心里念叨,这种好亲最好多来几个,也让她沾沾喜气。
送走了媒人,徐老太就先拄着拐回去了,徐霜则是给王樱递了一个小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