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清柏并不心软,正视着他,严肃道:“你看着我。”
长生抖着唇,看住他。
嵇清柏一字一句地道:“答应师父。”
长生还是摇头,眼泪掉个不停。
嵇清柏皱着眉,心想还没到时候,是不该逼得太紧,只能又叹息着劝道:“好了好了,为师也不一定输给他,别哭了。”
长生胡乱摸着脸上的泪,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来,嵇清柏实在没太多安慰人的经验,只能默默陪着。
等到爱徒终于心绪平复,嵇清柏也不敢再提这种生死的事,他提到要闭关修炼一阵,长生听了也只是点头,多嘴问了一句:“南无大师呢?”
嵇清柏被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些恍然,自从回到绝顶峰后,两人已是许久未见,修道之人年月都过得漫长糊涂,可这一回,嵇清柏却记得非常清楚。
他记得那人离开时落起的绒绒细雪,绝顶峰下万年不变的风景,那时却有了别样风情,南无玄色的仙袍广袖,抱着自己时,似有辛夷花的甜味。
嵇清柏想着对方红尘旖旎般的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
长生小心翼翼地问:“南无大师修为法力高强,如果他在绝不定有他对付鸣寰师父就不会死了。”
嵇清柏没有说话,他腕子上戴着南无给的那串忘川铃,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铃铛对他似乎没什么用,不论他思念南无,还是怨恨对方为何还不来见他,都未尝过那玄雷之痛。
他第一次知情爱,却又不知情爱有多痛。
嵇清柏坐在闭关的洞,看着掌心的忘川铃,只觉心下满是怅然若失的酸楚。
长生守在洞外的别院里,那儿被嵇清柏设了结界,教派无人能硬闯。
嵇清柏说是闭关,其实也就是摒除杂念,借着天地阴阳好卦出之后的天命劫数,可惜卦算了一圈,别说长生的了,他连自己的命数都看不太清楚。
洞不见日月,嵇清柏从卦出来也不知过了几日,他隐隐有些不安,袖摆一挥,开了山门,见到守在外头的长生。
“师父。”
长生见他出来,似乎舒了口气,焦急道,“前面堂飞了四道令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飞令一般是堂内紧急时用的咒术,堂总共有道飞令,如今突然飞了四道,绝非小事。
嵇清柏刚想说话,突然山前传来一声巨响,长生霍地回头,师徒两都看到了那飞起的焰火。
嵇清柏瞳孔骤缩,他一抱住长生,一挽了个花,长弓显型,握在了他的里。
长生以为嵇清柏会带着他去胧月堂,却没想到对方抱着他就往后山跑。
“师父!”
长生奋力挣扎,惊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嵇清柏面无表情,他抿着唇,只闷头狂奔,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