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炽不急着坐下,他想知道的东西再也经不起一点等待。
“哥,你攒钱要干什么?”
耿京川笑笑把桌上的本子递给他,里面是自制的六线谱,上面用铅笔标着数字:“我嫌五线谱麻烦。”
那是他写的歌。耿京川和冷炽都很重视旋律,但他的风格更开阔,大起大落,颇有气势,适合有史诗感的词句。
冷炽坐在他的床上,把本子摊在腿上看得入迷。他脑子里过着旋律,突然发现耿京川的审美和口味和自己十分接近。他在整体把握上不如耿京川,但在有些时候,后者又写不出冷炽那样灵气四溢的片段。
这一点冷炽和耿京川刚好互补。
“我租了间仓库,位置在铁道旁边,附近没居民,刚好可以当成排练室。现在还缺点钱装修,不过也快了。”
耿京川也坐下来,劣质的弹簧床垫咯嘣作响。
“本来想收拾好再告诉你们,你也太急了。先别告诉巴音和卫卫,俩小孩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都是从嘴里省的钱。”
冷炽心中五味杂陈,耿京川又说:“我想再试一次。”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说出口,冷炽自己也笑了。看乐谱那会儿他就明白了耿京川的意思,只是他心里还别扭着,怎么也得把气话吐出来才痛快——这当然很幼稚。
“是我说话太冲。”耿京川有点不好意思。
冷炽赶紧让他打住:“你总得给我个正经邀请吧?我上赶着贴了那么久,得摆点谱心里才平衡。”
耿京川愣住:“怎么个正经法?签合同?”
“签你大爷的合同!”冷炽推他一把,“我之前求你带我,你爱答不理的,这会儿你得求我。”
“出息。”耿京川笑着骂他,但还是给足了面子,“我们乐队现在缺主音吉他手,我觉得你不错,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玩吗?”
“行行行,我跟你混。”冷炽发现自己真受不了这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肉麻死了。”
耿京川目的达到,难得地继续开玩笑,伸出一只手,非要和他握手。冷炽满床逃窜,无奈空间狭小,他到底被耿京川按倒,攥住手捏得嗷嗷叫。
夜深人静,他俩压着声音说话,还是把隔壁吵醒。对面操着方言骂脏话,冷炽连忙缩着脖子说对不起。
“睡吧,天都快亮了。”耿京川掀开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