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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一切普通的事物只要和死亡搭点边,就具有了成为一个怪谈的潜质。这个奇怪的消息迅速地在中华街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演化成了抽象但又不脱离闹鬼这个核心话题的故事。
有些劫是命里注定逃不过的,两位没读过书也对读书提不起兴趣的问题少年们阴差阳错地体验了当代学生狗的日常,客卿们讲课的声音就像是催眠咒,只要在上课时间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就能让人瞬间陷入安详的睡眠。胡桃总会特别精准地在他们听各路先生们讲学的过程中睡觉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来,抄起桌上一字未动的书卷敲一敲他们的脑门,在物理意义上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突出。过去的一切不愉快,在店里来了一位新店员后,回忆起来是那样的平静可贵。
在平平无奇的一天,下坂龙也推开往生堂的店门。虽说他和野田幸治住在同一间员工宿舍里,但他起床的时间相对而言更早一些,会拿着胡桃给他的钥匙提前过来把往生堂的店门打开。
在发现门没锁的时候,他还有点意外。有钥匙的人只有他和胡桃,胡桃行踪不定,说不定是今天一早兴致大发,突然打算来店里题诗两首助助兴。
他这么想着,毫无防备地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大摇大摆坐在往生堂正厅身形单薄的少年恹恹地抬起眼,毫不在意地扫了他一眼,又再度将视线放回他手中封皮以红白为主色调的书籍上。他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看上去比大爷还要大爷,好像往生堂是他家开的一样。
下坂龙也平静地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提示自己,顾客是上帝。这份阴差阳错得到的工作对他而言十分珍贵,他还不想因为待客不周的原因被胡桃辞退。
在内心重复了两三遍后,他才开口说:“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
少年不紧不慢地给手上的书翻了页,语气也不急不缓的:“没有哦,我等的是胡桃。”
等胡桃……?难道说,胡桃早上过来把店门打开后就直接走了?她知道这个人会过来吗?
这种行为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但如果是胡桃做出来的,下坂龙也愿意强迫自己去理解,因为合格的社畜应该遵从老板至上的原则。
在他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少年仔仔细细地收好了手里的书,开始抬起头观察往生堂的天花板。
他拿起一旁的抹布,准备打扫一下店内卫生时,少年已经往横梁上甩了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麻绳,尾部打结留出一个大小约莫能通过一头的圈。
少年面色平静地把自己挂在了绳子上,没有一丝挣扎。
这、这是自杀吧!为什么要来往生堂自杀啊!
下坂龙也哪见过这种场面,手一抖,没拿稳的抹布就啪叽一下砸到了地上。现在也管不上抹布掉不掉的问题了,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什么?阻止面前的少年给往生堂送业绩吗?
关键时刻,他受到胡桃深刻影响的思维开始胡乱发散。
“让我来吧,龙也。”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右肩,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他的脑袋转向了左边。
左边没有人。胡桃的想法依旧难以揣测,她是从右边跳出来的,手里还提着因他刚刚失手而落地的抹布。
下坂龙也接过抹布,为了避免影响到老板和她的潜在客户的深入交流,他直接识时务地揣着抹布跑了。
胡桃抬头看了看已经把自己吊起来了的太宰治,挥挥手吩咐小幽灵上去烧掉那根麻绳。
小幽灵不情不愿地飞了过去,蹭了蹭绳子,绳子应声而断。太宰治一动不动,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太宰治换掉了那一身肃穆的黑西装,换了件沙色的风衣外套。缠在脑袋上的绷带被拆了下来,整张脸看上去清爽了很多。身上的绷带倒是没少,裹得严严实实的。
胡桃抱着膝蹲下来,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啊,你掉到地上了,不干净了。”
“又失败了……打断别人的自杀可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哦。”太宰治在地毯上像是咸鱼一样翻了个身,咕哝道,“看在你是美丽的小姐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你擅自闯入往生堂,本堂主还没原谅你呢。”胡桃伸出手,把这条咸鱼翻回来,“要是你吓跑了我新招的仪倌,我上哪说理去啊?”
“只是吓跑一只小狗狗而已……”太宰治拉下嘴角,从地面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凌乱蓬松的卷发。
胡桃直言不讳:“不要连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狗塑好吗,太宰。”
她曾有幸与太宰治共同参与了Miic的收尾工作中,具体分工为太宰治把除了尸体之外的部分解决掉,而她负责把尸体烧光下葬。纪德来往生堂当了几天临时工,给胡桃打打下手,一起收殓了他的同伴们,恰好抵消了自己没还完的债务,安安心心地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