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你还特意来一趟,实在太麻烦你了。”
阿公叫雁晚秋将手电照到墙上,自己两手相握,探到手电与白墙之间,玩着简单的游戏,“嘿嘿,你看这是什么?”
雁晚秋认真地观察那只影子生物,片刻后猜道:“兔子?它耳朵好长的。”
阿公耳朵不好,没听清楚,大着声音问:“什么?”
小女孩没有半点不耐,将手拢到唇边,凑近阿公耳朵又说了遍:“兔——子——”
“歪了。”
一惊,我连忙收回视线,发现自己那束手电已经打歪,根本没照着配电箱。雁空山不得不停下动作,回身提醒我。
“抱歉!”
我马上调整角度,重新打光。
雁空山表情不变,转身继续手头工作。
配电箱嵌在柜子里,离地两米高,我要够到需要踮脚,而阿公这些年缩了不少,要踩小板凳才能查看配电箱的情况。但眼前男人仗着身材魁梧,既不踮脚也不踩凳子,只是微微仰头就好碰到所有开关。
长得高真好,我也想长高,明天开始每天起床晨跑吧,也省得阿公老是抱怨我贪睡。
换下烧断的保险丝,雁空山拧动手中螺丝刀,将闸刀上的螺丝一个个拧紧,接着向下拉动电闸……
“噌!”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这世上就有了光。
供电恢复正常,屋内照明重新亮起。
“哎呀修好啦,终于能看《情在革命在》了。秋秋你要不要看?这个电视剧很好看哦!”
阿公第一时间就跳起来去开了电视。
“不要,上次你说很好看的电视一点也不好看。”
小女孩起身拍拍裙摆,自觉朝雁空山这边走来。“阿山,是不是要回家了?”
“嗯,你先等一等。”
雁空山将配电箱关上,螺丝刀递还给我,叮嘱道,“电路太老了,用不了大功率电器不说,还很危险,有空叫你家大人找电工来看一下,能换的最好都换了。”
他看着也没大我多少,竟然就口口声声“你家大人”了。
“我十八……再过两个月就十九了。”
不知怎么,我很不想要他把我当小孩子看,“不是小孩子了。”
他微微有些讶然:“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六……”
大概是看到我面色不对,他自觉失言,及时收了声。
“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可以再叫我。”
雁空山牵着女儿往外走,路过阿公时,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自己。
阿公知道他要走了,大力拍着他的肩,赞美他乐于助人的品质,将两父女送到了门外。
听到雁晚秋跟阿公道别,我骤然回过神,惊觉自己竟然忘了和人家道谢。